公主两岁半_第二十六章 王宝钏的爱情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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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六章 王宝钏的爱情 (第2/2页)

  雪淞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费导认为王宝钏和薛平贵之间那叫爱情?”

    费导连连感叹:“堪称古今完美爱情之典范”。

    “费导,抱歉,这个观点我不能认同。斯乙是个聪慧的、独立的现代女性,她可以不要爱情,但她不是智障。这样的比喻,您或许还认为高攀了王宝钏,我只觉得侮辱了斯乙”,雪淞语气平静,但她看到费博誉的脸色已经暗下来。

    “我没听错的话,刚刚你还说这段《平贵别窑》配做背景太漂亮了”。

    “惭愧,我只觉得这腔板别有韵味,但我没听出是《平贵别窑》。艺术上的美不能等同于内容上的绝对正确。王宝钏和薛平贵的故事,是传统社会男人用来统治女人思想的工具,男人都想做薛平贵,左拥右抱,而且希望左右都是王宝钏,被骗了一辈子也毫无怨言”,雪淞毫不让步。

    “现代社会的女人就是将传统忘得太过彻底,对待感情没有底线,游戏人生。这也是对传统、对良善回归的一种呼唤”,费博誉也不妥协。

    “那请问王宝钏这么完美,她的结局如何?为什么男人占话语权的历史上,大肆赞扬王宝钏苦守寒窑18年、等来丈夫薛平贵衣锦还乡、然后与西凉公主共侍一夫过上富贵生活,却却王宝钏的结局草草带过?”雪淞如此问。

    “王宝钏在18年的漫长等待中,苦苦思念丈夫,早已心力枯竭,支撑她的唯有对爱情的坚贞,待到与薛平贵重聚,此生心愿已了,含笑撒手人寰……”费博誉如此答。

    “王宝钏出生自宰相之家,岂有苦日子过惯了不会过好日子的道理?王宝钏被薛平贵接回西凉后过多久死去的?有的记载是5天、有的是8天,最长的说法是18天!为什么?跟着西凉的驸马到西凉公主的家门口去讨生活,结局是可想而知的”,雪淞冷冷道。

    “薛平贵是一代良将,征战沙场九死一生仍念念不忘王宝钏,他娶了西凉公主也是形势所迫,但他有胆识有担当,功成名就仍是接回王宝钏做正宫”,费博誉义正词严。

    “男人做任何事总有情非得已的理由。试问,如果王宝钏寒窑生活贫苦、难以为继,万不得已又另嫁他人,男权社会会体谅她一个女子走投无路的苦衷吗?”

    “这……王宝钏的母亲仍时时接济她,虽住寒窑,却也不是想象的那般苦就是了”。

    雪淞想冷笑,还是忍住了,“这才是关键所在,如果说这个滥戏码还有点现实意义,恰恰是最俗套的,那就是:听父母的话没错,只有他们不会害你。王宝钏当年要是听她父亲的,不嫁薛平贵就不会有悲惨的一生”。

    费博誉顿感鸡同鸭讲的无奈,“薛平贵行事磊落重情重义,怎么就被你说成了陈世美呢?”

    “千万别这么说,薛平贵比陈世美可差远了,当然,要论手段,还是薛平贵要高明得多”。

    费博誉瞪大眼睛,“你说什么?”

    雪淞撇撇嘴,“陈世美只是真小人,薛平贵则是伪君子。陈世美当初也挣扎过,最后为了名利狠心抛弃妻子另娶公主,但他给了秦香莲看清他真面目的机会,给了秦香莲告状的机会,给了秦香莲遇上包青天的机会。薛平贵一面傍上西凉公主青云直上,一面欺骗世人哄骗王宝钏,让她到死都心甘情愿甘之如饴,用一个坚贞贤妇的帽子草草打发了一个女人的一生。最重要的,到最后,陈世美死了,秦香莲活着。而王宝钏死了,薛平贵活着,和西凉公主过着富贵逼人的生活”。

    费博誉张了张嘴,震惊半天没闭得上,“简直谬论!”

    雪淞恢复浅笑的神情,“一个幼稚天真的可怜女人,一个一路吃软饭吃到发达的男人,我不想把斯乙的思想境界降低到这个程度”。

    费博誉沉吟半晌笑了笑,“算了,为这根本不存在的艺术人物我们针锋相对何必呢,其实说实话,也是因为当时选了这段《平贵别窑》给我的灵感,刚好巧妙地将这个故事嵌进去,而且,小仝,告诉你个好消息,我受邀参加明年在台湾举办的戏剧艺术节,我想用你这个本子顶替原来计划的一个改编剧。我认识一个相当红的台湾歌仔戏演员,她最拿手的就是《薛平贵与王宝钏》,我想届时做一个艺术节特别版,请她客串一段歌仔戏,刚好也是个噱头,她在台湾人气很盛,票房绝对有保障,对我们这个戏绝对是加分的……”

    雪淞想了想,“费导,我问您一个问题,如果您有一个女儿,您希望她做王宝钏吗?”

    费博誉没办法应答,因为他的确有个宝贝女儿,“小仝……这真的只是艺术需要,没必要这么认真”。

    “已所不欲,勿施于人。我不喜欢这个故事,我不能强加这个爱情观给我的女主角。费导,您看这样行吗?您一直是我的偶像,我一个小小的本子能请您来cao刀我以前想都没敢想过……如果您觉得这样改比较好,我绝对相信您的艺术判断。不过,我可以请剧院签全约,我放弃署名权,您可以随便署其他改编者的名字或者不署名都没关系”,雪淞也说得很诚恳,她的确是认真这样考虑的。

    “这怎么行!”

    于是,对峙之下,资深名导费博誉还是让步了。

    剧场的最后一排座位上,一左一右坐着两个人,申墨和辛洛阳,不知道俩人来了多久,都若有所思地盯着舞台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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