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画枕归来 (第2/2页)
,自己又有本事,将来不怕没好日子过。” 可任她怎么问,银罗只咬紧了牙关不开口。 被问得急了,扭着帕子低泣道:“你哪儿知道我的心思?” 素绢本不是多事的人,看她难过,也是一番好意。谁知被她这般抢白了一句,把那一腔好奇、关切都堵了回去,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终是说道:“咱们做奴婢的,体面是主子赏的;主子一个不喜,下场便难了。你好生琢磨吧,我先回去,免得回头夫人找我。” 望着她匆匆远去的背影,银罗既是不甘,又是气苦。 她一早去求金旺家的帮忙,指望她能看在自己叫了她几年干娘的情分上,拉她一把。 却不想,金旺家的倒是一口答应了,偏咬定了六夫人生性多疑,若她单纯求情,反是惹恼了六夫人。不但救不了银罗,还会搭上自己,除非这般这般如此如此…… 当时情景,她要不松口,瞧金旺家的那意思是不肯趟这浑水的;思来想去,只能暂把眼前的烦难打发过去,以后的事徐徐图之。但说得容易,一旦下定,她名分上已是金家的人了,还能图什么?即便真个被她心想事成,也彻底得罪了金家,将来还不知怎生在六夫人那给自己上眼药呢。 这就是没爹没娘的苦处了。 她战战兢兢伺候六夫人这些年,还不是想为自己挣一个前程。金大成再好,不过一个奴才,一辈子给人使唤的命,赚再多的银钱,也不是自己的。自是比不上当主子来得舒心顺意、呼奴唤婢得风光。 这些话,不只和素绢,她一个人面前都不敢提。素绢与她虽好,防人之心她还是有数的,何况,稍不留神,露出一丝痕迹,她唯有一个死字。
银罗独自在花园里发了半日呆,直到文绣奉六夫人之命来找她,她才怔怔地跟着回去。 其后的事,无非是金旺家的托了俞松家的为媒,纳采、问名、纳吉等事,此处不一一细表。 话说这日黄昏,齐恪纯已无大碍,都能起床略微走动了,便一个劲撵齐悦瓷回去歇息。齐悦瓷念着自己院里尚有几件事要料理,便笑着嘱咐了他几句,带人回沐芳阁了。 天空阴沉沉的,倒像是要下雪。今年的天格外冷,雪竟是不多,统共只下了两场。瞧这天,怕是要狠狠下一场大雪。 齐悦瓷拢了拢米白织锦羽缎斗篷,只露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眼神清亮水润。 “小姐,今晚这雪要是果真飘起来,乡下的路不好走,画枕明儿怕是回不来呢。”芳树瞅了瞅乌青的天色,语带关切。 “可不是,”齐悦瓷摇头应道:“依她的性子,必是要回来,只这天气,的确不适合赶路。我估摸着,不到入夜,这风就会转大,雪也来了。” 转过对植着玉兰花树的甬道,就是沐芳阁的后园门,芳树忙上前扶着一齐上台阶,笑道:“绿枝着了风寒,在家养着,画枕要是回不来,小姐跟前服侍的人越发少了。” 后园里几支腊梅开得甚好,嫩黄的花骨朵堆满枝头,香馥如云,清雅寒凛。 越过月洞门,既是前院了。 齐悦瓷想了想,方道:“人手不够的话,你让暖雪先把手里的活计停了,过了年再说。我看连素那小丫头还不错,你得了闲,多带带她,去厨房取饭菜之类的小事就交到她手里吧。” 芳树尚未应是,忽听得屋里传来说笑声,便嗔道:“必是浅碧在捣鬼。” 不等二人进屋,帘子唰的揭起,走出一个人来,还一面回头对屋里的人笑道:“我先不与你耍嘴皮子,先去给小姐磕了头是正事。” 她说着,回身往外走,恰对上齐悦瓷二人,喜道:“小姐回来了。” 只见她一头乌鸦鸦的黑发梳成反挽髻,戴着一对云脚珍珠卷须簪,耳畔珍珠耳坠宝光流转,越发衬得她鼻若凝脂,眼珠儿乌黑。身上一件八成新的雪荷色长袄,罩着灰鼠皮紫缎比甲,整个人亲切温柔,婉约动人。 她一头拜将下去,齐悦瓷忙扶住她,握着她手儿问道:“不是叫你明儿回吗?怎不在家多住几天。” 屋里的人一齐迎了出来,浅碧当先笑道:“小姐莫理她,先进屋暖暖身子吧。” “瞧我,倒拉着小姐在外头吹冷风。”画枕边说边扶了齐悦瓷往里走。 扑面而来一股暖气,激得齐悦瓷打了一个寒战,身子却渐渐舒缓起来。数人服侍着她脱了斗篷,换了家常的衣裳软鞋,坐到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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