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合无息 (第1/1页)
水珠顺着王成平头发、衣服快速流下,让她的烦躁稍加舒解。但王成平能想到的却只是她的眼妆这次彻底花了,于是恼羞成怒的王姑娘朝围观的人恶狠狠挥舞她瘦弱手臂:“别他妈看了,该回家睡觉的睡觉了,哪那么多好奇心啊?” 看人群嘟囔着慢慢散去,王成平又凭着心中那股恶气支持,骂骂咧咧走了两个街道才停下。 时已晚,这个城市的夜色在各种灯光映照下依旧显得肮脏不堪。那种捉摸不定的黯淡印象,使王成平恍惚回忆起同事桌面上一大捧开败的玫瑰。这群破败植物的最后结局只能是弃之如屐…… 唉,她终于任自己瘫倒在一个花坛旁边:大脑闷疼,身体虚脱,而眼前是却越来越模糊的霓虹灯:这不再是酒醉,酒精没有那么多效果……这是自己迟到的泪水。 它们缓慢酸涩涌上眼眶,再从容不迫的充盈扩大,最后重重砸在手背。成年人的泪水和少年人一样guntang炙热、一样汹涌而不合时宜;但是那水珠,却已不是透明的颜色:是的是的,谁也不可能再是透明的水滴…… cao的,我的底妆、睫毛膏和隐形眼镜啊啊啊啊! 分不清是身体还是心灵上强烈的阴湿感,王成平骂骂咧咧的挣扎掏出湿纸巾按在眼睛上。不可以流泪,千万不可:明天她要当着众人PRESENTATION;她还没有卸妆;如果哭过回家父母会担心;她昨天才敷完那么贵的眼膜;不可以再因为严黎而哭了…… 若是现在有好心路人止步帮助,自己会说些什么?王成平自嘲的想,大概会平静讲:麻烦,请借我卸妆油和镜子一用。 唉,27岁的女人还独自流泪,又是多么可耻。王成平咬了咬牙,随后又粗鲁的抹了把眼泪,低头翻包想给父母打通电话。然而她刚掏出手机,便觉得眼前一阵发黑,接着手脚发软把手机跌落在地。 王成平暗骂一声,试着慢慢蜷曲小腿想要坐起身离开地面:她已经喝醉了,方才因为想气走严黎还头脑发热的浇了自己一瓶水,妈的要再这么被冷风吹下去,她这个月的全勤奖就完了……王成平强自挪动腿和双手,最终狼狈的撑起自己。 因此程岳终于找到王成平时,见到的便是她站在马路牙子上望着街道发呆。他下车走近她,注视身边不时呼啸来去的汽车用灯光在那个女人颊上涂抹很多生硬与倔强。程岳沉默片刻,想到严黎方才让自己在路旁停车,她说:“你回去,找到王成平再亲自送她回家。我真的不放心她一个人。” 程岳欲仔细打量女友脸色,但严黎的长发恰到好处遮住她一切表情,于是他道:“不必这么麻烦,我打电话让BAR的服务生去找她。” 严黎按住他欲拨电话的手,罕见的坚持道:“别找别人,还是你去吧。王成平喝的那么醉,我不放心别人送。这里离我家不远,我打车就好。你快去找她,她应该还一个人在街上闲逛……等你把她平安送回家,请给我打个电话。”
程岳终于提出疑问:“你不和我一起?” 严黎这时已经推开车门走下去,她很平静的转头回答:“刚才你也听到了,如果我跟你去,她会讨厌我的。” “喂?王小姐,你没事吗?用不用我给你买杯水?”程岳左腿被王成平踢打的部位依旧隐隐生痛,旧伤未退,此刻他却仿若无事般温和关怀王成平。然而这次毕竟长了教训,他不再贸然向她伸出手。 王成平被唤了很多声才回过神;程岳一瞬间几乎以为她正在哭泣,待王成平抬头才发现那双眼睛干燥明亮,将里面所有情绪依旧敛的极好。程岳不由一笑,声音更是刻意柔和些:“先上车吧,我送你回家。” 但王成平警惕的盯着他,认出来者何人后,却淡淡道:“不必了,我歇一会就走,你和严黎先走吧。” “严黎不在车上。”程岳简略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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