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灵持政_第四小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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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小节 (第2/2页)

回到家里她那两根只剩下半截指甲的手指就开始肿胀起来,她不想去医院,找了点朗姆酒冲洗,但没有效果,一整夜她辗转反侧,疼得根本无法入睡,四周寂静无声的时候那份痛楚特别清晰强烈,以至于她得咬着毛巾才能不至于伤害到自己的舌头和牙齿。终于捱到阳光投进窗户的时候,她连那只手都变得青肿不堪了。

    看样子不去医院不行了,胡安娜坚持着做完个人的清洁工作,最艰难的是换衣服和洗澡,她没办法在不把自己弄得更痛的情况下脱下那身紧绷的舞裙——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昨晚没洗澡,更衣,甚至没卸妆。黑色的眼线被眼泪弄得一塌糊涂,沿着惨白的面颊流下来,留下难以擦拭的痕迹,好像小丑故意在面颊上画下的泪痕。

    盥洗室里的镜子里面倒映出一个邋遢,丑陋,虚弱的老女人,身上还臭烘烘的,胡安娜自我解嘲的一笑:“活该,你早就知道碰到萨利埃里家族的人就没好事不是吗?”她向镜子里面的女人撅起嘴:“你是个蠢货,胡安娜。”

    ***

    “这里没有萨利埃里家族要找的人。”

    围着灰褐色的大披肩,佝偻着身体的,瘦小的老太婆狠狠地关上了那扇木门。

    最好把那个漂亮小子的鼻尖撞塌,她恶狠狠地诅咒着,罪犯就应该有罪犯的样子,罪犯不应该有一张漂亮的脸。

    她在唠叨着想要插上门闩的时候才发现一只手正抵着门,很好,我要把你的骨头压扁,老太婆的身体几乎全都挂在门把上,嘿呦嘿呦地向前冲。

    亚利克斯轻松自如地把门和人一起推开,:“谢谢。”

    老太婆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正准备尖叫的时候,那双冰冷的黑眼珠子就像子弹一样贯穿了她的心脏,她立刻闭上了嘴巴。

    亚利克斯当然是尊老爱幼的好孩子,不过,在这个位面,除了一些非人类,没人能比他更“老”了吧。

    “让他进来……”胡安娜慌慌张张跑出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说得太晚了,亚历山大.萨利埃里已经一脸平静地站在了门厅里——她叹了口气,萨利埃里家族的人非法入侵从来就是一把好手。

    胡安娜把亚利克斯带进客厅,:“别想打电话报警,那是自取其辱。”她向打开的门外喊道。

    老太婆撇着嘴放下刚拿起来的电话。

    “对不起,那是我的姑婆,她有点老年痴呆症了。”胡安娜疲惫地说道。她似乎想给客人倒茶,可是客厅的茶几上空空荡荡。

    亚利克斯环顾四周,这是个撒丁中等家庭中最为典型的小客厅,茶色的小木条地板,褐色的牛皮沙发靠背上盖着白色镂空三角巾,彩色条纹的靠垫摆在一旁,玻璃台面的,木框的圆茶几上面只有银灰色的金属打火机和空的烟盒——据亚利克斯所知,撒丁的女人最多喝点酒,但很少有抽烟的——在早晨的阳光下,一些隐蔽的角落积着的厚厚灰尘都能看得很清楚,看来这里的主人不是太不用心就是无能为力。

    “我今天来是为了解释一下昨天晚上的事情……”亚利克斯开门见山的说法让披着大披肩,脸上很明显只是胡乱擦了一把的胡安娜虚弱的笑了笑,她举起左手阻止了他:“不用说了,”她说:“实际上我昨天回来的时候就明白过来了,他指的不会是床上的事儿,是我太敏感了,抱歉,——那个混蛋让我的心情糟糕透了。”她闭上嘴巴和眼睛,伸出右手胡乱地摸索着烟盒,却因为碰到伤处而痛得发出嘶声,:“可恶!***!”她本能地咒骂了一句,下一刻却因为亚利克斯的动作而猛地睁大了眼睛。

    亚利克斯很自然地握住了那只伤痕累累的手,男子宽厚的手掌,微冷带着薄茧的皮肤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幸好亚利克斯很快地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了一管唇膏一样的东西,在轻轻涂抹了一层之后,胡安娜惊奇地发现自己的手在发热,肿胀以rou眼可见的速度消退下去,那种噩梦般的抽痛也几乎不再感觉得到了。

    “萨利埃里的特效药?”

    亚利克斯点点头:“我们经常受伤,”他把剩下的药物推给胡安娜,:“没事就擦一擦。指甲只要再过几天就会长好。”

    “让煦德.萨利埃里放心,我不会再去找维维了,”胡安娜突兀地说道:“这本来就是我的错,一个愚蠢的女人,因为接了个电话,一时冲动就回到了圣南西亚,还以为可以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对不起,现在好像很混乱?我听维维说了点事,他现在不怎么好过,我以为他……是被家族放弃了的,我……”她再次去抓那个空了的烟盒:“……你看,我只是以为可以让他和我一起离开圣南西亚,仅此而已。你看,就我一个人,没有阴谋,没有陷阱,什么都没有,我很快就会离开,我不想……再遇到那种事儿……”她发泄似的地揉碎了那个烟盒。

    亚利克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来的,但他并没有多加解释,而从自己的外套口袋里拿了一个烟盒,抽出个白棍儿递给胡安娜,胡安娜接过来,把一头放到双唇间,另外一头凑上打火机的火苗,用力的吸了两口,只有一股甜味儿,她这才发觉那不是香烟,而是一根做成香烟形状的白色糖衣巧克力棒,还是香蕉芯的。

    “如果要抗抑郁的话,巧克力和香蕉都能起到很好的作用,而且没有烟草的副作用。”亚利克斯医生说。

    是啊,我承认,可你随身带着这么一盒巧克力干吗?别告诉我你杀人之后会感到精神抑郁——那是正常人,不是有着萨利埃里姓氏的家族成员。胡安娜看着亚利克斯也拿了一根叼在嘴里,又把剩下的推给自己,胡安娜觉得自己的神经在轻微地抽搐。

    咬着巧克力,端详着自己受伤的手指,她不自觉地轻轻嘀咕了一声,:“萨利埃里的男人哪……不知道温柔和刀一样会杀人的吗?”

    亚利克斯很聪明地当作什么都没听到。

    ***

    亚利克斯离开的时候,没有让胡安娜送出门,这对她不好。

    经过门厅的时候,胡安娜的老姑婆正在一侧供奉着圣母的壁龛前祈祷,她的声音不小也不大,亚利克斯听得很清楚。

    ““万福玛利亚,你充满圣宠,主与你同在。你在妇女中受赞颂,你的亲子耶稣同受赞颂。慈母玛利亚,你是羔羊的避难所,请为我们祈祷,使我们因你圣子的功劳,幸获天父的宽恕。

    您虔诚的信徒向您祈求,

    求您让胡安娜的手指烂掉,让她不能为罪恶打开门;

    求您让胡安娜的眼睛烂掉,让她不能再看到罪恶的人;

    求您让胡安娜的耳朵烂掉,让她不能再听到罪恶的话;

    求您让胡安娜的鼻子烂掉,让她不能闻到罪恶的气息;

    求您让胡安娜的嘴巴烂掉,让她不能和罪恶交谈;

    求您让胡安娜的脚烂掉,让她不能再走到罪恶的路上;

    求您让胡安娜的脑子烂掉,让她不再记得那些罪恶的名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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