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世盗明_第92章 张岱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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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2章 张岱 (第1/1页)

    正是夏末的季节,京杭运河一片繁忙景象。

    在杭州短暂停留,唐琪一行在老太太的不舍中出了杭州。

    水位一直再涨,但运河中很平稳,行船很快捷,苏州到了。

    苏州巡抚张国维没在苏州,据说他去了无锡,尽管张国维没在,都是旧交,唐琪对苏州的官员有恩,苏州的文官们自是不敢怠慢唐琪,安排好驿馆,一顿丰盛的接风宴必不可少。

    文官们比较矜持,互相礼敬几杯酒算是尽到了地主之谊,唐琪终于有机会痛饮一番,他果断凑到了隔壁。

    张载赓、潘可大和许自强等人已经等不及了,而陈于王更是一把就抓住了唐琪的胳膊:“来,唐大人赶紧来,难得相聚,也为了你的升职相庆,今日不醉不归!”

    唐琪坐都未坐,他伸手端起一个很大的酒碗:“为了今日的相聚,共饮此杯!”

    军将是粗俗的,但也是豪爽的,这哪里是杯?分明是海碗啊!

    你一碗,我一碗,你敬我,我敬你,谁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碗,反正唐琪喝的最多。酒的度数不高,但这种米酒的后劲绝对十足,当一众将领终于感觉不支的时候,屋内已经放满了酒坛......

    “少爷,少爷!您赶紧起来吧!有贵客来访!”

    呼唤唐琪的是严伯家的老三唐顺,他现在是唐琪的跟班,也就是小厮,就是这个小厮年龄显得有些偏大。

    不醒过来还好,一醒过来唐琪就知道了什么是头痛欲裂。

    强忍着剧烈的头痛和肚腹中的翻江倒海,唐琪在唐顺的伺候下赶紧洗漱,因为外面来的客人很特殊,唐琪不敢怠慢。

    驿馆的客厅中,一个风度翩翩的中年读书人听到脚步声起身,唐琪随后进入。

    “小侄拜见伯父!”唐琪看到客厅中的人,他毫不犹豫的就拜了下去。

    唐琪用的是通家礼,这个礼节只有非常亲近的人才会使用,这名身穿长衫的读书人伸手虚扶:“红尘不必多礼!”

    “伯父别来无恙,您怎么来了苏州。”

    中年人微微一笑:“正好游历来到苏州,顺便拜访一下玉笥公(张国维),谁知玉笥公不在,却正好听说红尘在苏州,就跑了过来。”

    张岱,字宗子,号陶庵,别号蝶庵居士,书香门第,家学渊源。最重要的是,他是绍兴人,和唐琪是老乡,和唐琪的父亲唐信交往甚多。

    唐琪对张岱可不敢小瞧,张岱是谁;他是一个为人傲世刺世的最露锋芒之人,是晚明文人名士最狂狷不羁的代表,是这个历史时段玩物、玩世的最大顽主。也是名扬后世的大文学家。

    张岱会什么?

    他三世藏书,自垂髫聚书四十年,不下三万卷;他精赏鉴,他拜师学琴,习曲三十余首,指法“练熟还生,以涩勒出之。”张岱仲叔联芳,“能写生,称能品”,与沈周、文征明、董其昌、李流芳辈“相伯仲”。

    他纵欲于声色,纵情于山水,他一方面标榜高雅清逸,悠闲脱俗,在风花雪月、山水园林、亭台楼榭、花鸟鱼虫、文房四宝、书画丝竹、饮食茶道、古玩珍异、戏曲杂耍、博弈游冶之中,着意营造赏心悦目、休闲遣兴的艺术品味,在玩赏流连中获得生活的意趣和艺术的诗情;另一方面他在反叛名教礼法的旗号下,放浪形骸,纵情于感官声色之好,穷奢极欲,焚膏继晷,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这造就了张岱的纨绔习气和名士风度,也决定了他闻名后世的《陶庵梦忆》、《西湖梦寻》和《琅嬛文集》的主要内容。

    张岱是最有名的文学家,张岱的文笔有多好?

    时人与后世的评价是;足足霸蛮之气,行文如cao刀,快而又磊磊落落、跌宕流转。张岱的好文笔不是那种正大的好,是纨绔子弟的那种好,好得有点儿赖皮,好得不讲道理,那是一种自娘胎里带来的随便。

    张岱是一个最狂放不羁的人,他最欣赏的是什么人?

    正是唐琪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他喜欢唐琪随性而为的磊落个性,喜欢唐琪给一万余人剃了光头的那种无限创意。

    “红尘告诉我,你怎么想起来给一万多贼寇剃成秃瓢,这个想法绝妙至极!创意无极限...赶紧给我说说这个创意的事情!”张岱果然不愧是张岱,他没大没小的拉住唐琪的衣服就开始追问。

    这个时代就有创意无极限这个词汇了吗?唐琪一阵莫名的兴奋,头不痛了,腹中也舒服了。

    “伯父,小子当时是怕他们逃跑后荼毒百姓,所以临时起意...就给他们剃了,没想到有这样的效果,伯父您是大家手笔,赶紧来一篇文章,要好好写写,也算是我的荣光不是!”

    张岱一翻白眼:“红尘确定吗?”

    “确定!但不能把我写的龌龊!”

    “这由不得你。”

    “那就算了,反正我不做反面人物!”唐琪一扭头,不理张岱了。

    张岱哈哈大笑:“你这小家伙长大了还是如此执拗,焉不知正与反,反与正皆是虚妄,看我把你写成什么样子?”

    “正与反,反与正无所谓,小心你西湖的画舟,如我不爽,画舟亦不爽!”

    “你敢威胁我!”

    张岱终究沉不住气,因为西湖的画舟那是他的心肝宝贝,这唐琪真要给他凿沉了,他去找谁说理,总不能找上门去。

    唐琪看着张岱阴险的微笑着,他不说了。

    “好了,好了!我好好润笔总行吧!”

    “这还差不多!”

    张岱是一个情以放荡为快,以侈靡相高的人,他涉猎之广泛,著述之宏富,用力之勤奋极有名气,也是一个极其护短的人。所谓凿画舟和写的足够龌龊两人只是一种比较亲近的玩笑罢了。

    此次来苏州只是张岱游历天下的一站,他的理想是游遍天下的名山大川,但张岱又受不得那种苦,所以一直在一些有名的城市在晃悠,也恰巧在苏州碰到了唐琪。

    唐琪无疑是在利用张岱给自己增加名气,而这种利用张岱心甘情愿,只有喜欢才会被利用,再放荡不羁的人都有自己的喜好,而唐琪无疑是张岱极其喜欢的一个人,这没有丝毫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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