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0#然而我打东方都是续关的 (第1/1页)

    一个不死者在成为不死者之前是不死者吗？

    环线中的人每一次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吗？

    与环线交汇的直线能把环线中的人救出吗？

    直线轨道的一生是巨大环线中的一小段吗？

    规律性的失忆会让不死者陷入无限循环吗？

    环线中的人是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在环线吗？

    ——在教室中醒来的苗木诚的身体，和两年前入学时是一样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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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源快要死了。

    被虚空洗礼之后，不知为何出血量大得惊人，聚集来的生命元素也瞬间被虚空导入地下，如同泥牛入海再也无处搜寻。

    莉亚被她惨烈的样子吓到了：“方、方源？你……没事吧？”

    “啊，恢复意识后就一直大出血，感觉就要在这里退场了。但是因为队友伤害退场我会很不爽。如果这次退场就是真的死了，更是残念到不行。”

    方源流利地回答道，还用夸张的粗犷动作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甩在地上，但是莉亚知道她只是在强行维持形象。她同样沾满了血的腿一直在抖，那是恐惧导致的身体本能。

    “但是我不想死，而且还想拿至少第二名。如果只有一种能力可以解决这个状况的话，那就是不死。现在我快死了，不管得到了多逆天的力量都并没有什么卵用，只有【根基】坚实了才能继续战斗。”

    她冷静地分析道，甚至还用双关语说了个冷笑话，仿佛这具生命正在极速流逝的躯体与她无关。

    “记得《这个是僵尸吗？》里主角攻击的设定吗？就是那个一边挥拳一边喊着「百分之两百」的设定。虽然有点夸张又二X，但是人的潜力被生命束缚了，这是事实。如果把这个阻止人变强的最根本障碍扫除的话，无穷的潜力都会被开发出来。我是这么认为的。因此，”

    方源伸出手，莉亚连忙抓住。

    “——把我变成不死者吧，夜见山真理。”

    莉亚坐在她身边，没有动作，只是看着她有些失神的眼睛，好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是呀，不死是多么强大而便利的能力。

    不用担心因为差错而失去性命，无论失败多少次都有重来的机会，不用考虑人生中要做什么事，还可以百无禁忌地全力攻击。

    当初的我也是这么想的，呢。

    “方源，你要知道，你正试图走上一条无限延伸的苦难之路……”

    “我不怕。”回答果断得不出意料。

    “我无数次问想要的力量，无数次的回答都不同，只有一个声音重合了。”

    所有Eriya都是不死者，是一边害怕着未来，一边挥霍着现在、想死却一直苟活的矛盾体。

    ——然而，在世界平定的当下，牺牲记忆才恢复对生命渴望的夜见山真理，却消失了。

    莉亚笑了，笑得苦涩而怀念。

    “你会重蹈我的覆辙。”

    无数个我（Eriya），还有更多不死者的覆辙。

    他们无一善终。

    他们自残、麻木、极欲、精神分裂。在无限的时间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消失对他们来说都已经是无法奢望的救赎和解放。

    之后，他们都疯了。或许在成为不死者的那一刻就疯了。或许世上所有人都是疯子，只是五十步和百步的区别。

    不死者没有资格得到自己的结局。

    “你会体验到无尽的空虚和恐惧。”

    随着生命一起无限延长的是思考和未知。

    无限的思考使人穷尽无限的可能，那之后是无限的空虚；无限的未知使人看到无限的存在，那之后是无限的恐惧。

    而空虚和恐惧都能让人宁愿选择死亡。

    “你会痛恨我，痛恨我让你成为不死者，痛恨我没有强行阻止你。”

    一点一滴的埋怨乘上无限大的时间。为了暂时地排解空虚、遗忘恐惧，对一个人毫无逻辑地堆积愤怒和仇恨，用无止境的负面情绪来打发无限大的时间。

    “你会千方百计地寻找离开的方法，为此不择手段。”

    我们都是旅者。世界上所有生命都是旅者。

    旅者总有回家的一天，而不死者则是被束缚在异乡的旅者，永远地。

    “即使如此，你也想得到不死之身？”

    “是的。”

    简短而坚定的回答。莉亚仿佛看到了无数个各不相同的世界里的Eriya因各不相同的原因成为不死者的场景，只觉得心如刀绞，无数词句堵在喉咙里，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方源。你和我一样聪明，也一样愚蠢又短视。”

    她抹净方源脸上的血迹，把她紧紧搂进怀里，听她越来越轻微的喘息，把将死之人的体温刻进记忆中。

    “记住这一刻，方源。记住生命行将消失的这一刻。你将无数次地见证，却再也无法体验。”

    “……无助，恐惧，茫然，这么多负面感情吗，似乎还看到了走马灯……好的，我记住了。”

    “嗯。你忘记了自己的生命将要消失的感觉之时，也就是你不再是方源的时候。”

    “安心。那时候到了的话，至少我还有你呢……真理……”

    “这是当然。我会抱着疯狂的你，直到我也陷入疯狂。”

    “这能算告白吗……哈……吊桥效……”方源的意识开始模糊了，“……唐……”

    “——所有不死者，都是不可名状的怪物。”

    黑色的海啸从虚空中涌出，吞没了紧紧抱着方源的莉亚和她怀里的少女。

    黑之海里只有相拥的她们。

    莉亚在方源耳边轻声问：

    “最后问一遍。方源，你害怕吗？”

    “怕……我怕……得要死……”

    “既然怕，为何接受？”

    “我……用无限长……的时……间，找到克……的方……法……”

    “当真？”

    “【直到……生命……终……结】……”

    “……笨蛋，你的生命已经无法终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