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写的文字_写不好一个女字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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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不好一个女字 (第1/3页)

    省际大巴在山路上秋千似的荡下来,李长安的三魂六魄都几乎给颠到云稍头,心思也像悬在枝头,怎么也不能收拢在迫在眉睫的“亲事”上。上车前,宋和平再三交代,这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成了,他就可以搭上幸福生活的末班车;败了,他就会走进人生黑洞,再无天日。眼看就要进入邻省了,李长安却强烈要求下车,宋和平死死按定了他,让他好好“想一想”。此次,李长安奉父母之命,由媒人宋和平带队,前去邻省相亲。媒人不大,小李长安三岁,却已是两个孩子的父亲。宋和平的老婆来自邻省,他要给李长安介绍的对象,正是老婆娘家的一个拐弯亲戚。按宋和平的话说,只要李长安肯听话,此次相亲,“板上钉钉”。

    可李长安很不配合,一路尽想打道回府的事,再不就是挑邻省人的刺,说他们又jianian又猾,鬼鬼祟祟,还有一大把折磨人的罗里罗嗦的穷讲究。

    宋和平可能也有这种感觉,但他大手一挥,把邻省人的这些缺点一笔抹掉,“这些先不管了,去见个面再说。”

    李长安说,“那姑娘是你媳妇的姊妹,我是你爷爷辈,如果真的对上眼了,我们的关系岂不乱套?”

    切!宋和平不以为然,“现在要计较这些,你只能打光棍,小心老头子揍扁你,你可是他的一线单传,传宗接代的任务不管你愿不愿意,都会落在你身上。再说了,即便你和我媳妇她妹真成了,我们还不得各叫各的?没麻搭,利利索索的走。”

    不管李长安情不情愿“走”,大巴一如既往的朝目的地急弛,遇山过山,遇桥过桥。

    翻过这架土石参半、天高地远的大山,就可望见邻省琼楼玉宇般散落在山梁和大川间的民居。不时有挎篮提袋的村民站在路连拦车。这是两地间唯一一趟班车,尽管车内已经很拥挤,但是司机见人就停,乘客照上不误。临近终点,司机也生出放手一搏的豪气,只是苦了车上的“原居民”。作为重点保护对象,李长安被安排在靠窗边的位置坐着,尽量避免被过道的人流于拥挤中搞坏了形象。过道一侧的宋和平早给挤得妈哟妈哟直叫唤,李长安也给挤得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歪曲着,恨不得就此从窗口给飞出去。天高地阔,想怎么舒展就怎么舒展。李长安反对相亲的理由立刻又多了一条,路不好走,车不好坐。宋和平意志坚定,比起家庭的幸福和美,这些算什么?不等李长安再作反应,宋和平叭叭叭又一顿好说。李长安只趔趄着身子死死盯着转眼即逝的路景,对宋和平的絮语爱听不听。

    挤且不说,各种味道和着冷气直冲脑门,口臭、体臭、脚臭、屁臭,口腔里残留食物的恶臭、以及新鲜葱蒜韭菜的辛辣味道拧成一支奇怪味道的矛头长驱直入,直枪枪杀入他们的鼻腔,令人作呕。后来又上来一个长发青年,先是就四块钱的车资和票员讨价还价,后又觉得前门太挤,向着李长安宋和平他们这边踅摸。人还没过来,十吨以上的洋葱聚集在一起的奇怪味道先自到来。到了宋和平坐的地方,长发青年终于选定“风水宝地”,手搭在宋和平前座的靠背上,不走了。腋窝正对准了李长安宋和平,那股浓烈的洋葱味道成吨成吨的砸下来,像喷泉源源不断抛洒清澈的水流,像机枪无情扫出一串一串无情的子弹。眼前的道路似乎只有两条:要么死于怪味,要么止于半途。这么想的时候,李长安发现宋和平不再说话,但他一直攥着自己的手腕,好像真的担心他会跳窗而逃。算了吧,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宋和平的安静和车内的清新也不可能同时存在,他伸手把车窗打开一条缝。针粗的窟窿缸粗的风,冷风灌进车厢的那一刻,洋葱味道被粗砺冬季干风冲淡了,清新的空气重新占据了呼吸的高地。冷虽冷了些,但大多乘客以沉默表达默许,只有一个抱孩子的妇女有不同意见,“师傅,麻烦你把窗户关上,小心娃娃冻坏咧。”李长安应承一声,象征性的把窗户往严拉了一拉。

    下了车,宋和平就跑到路边哇哇乱吐,李长安转过身去,以免自己也被感染。待宋和平吐完,李长安已经在寒风里冻得瑟瑟发抖,但他没有回头。至此,他终于想清了一个问题,为了给父母一个交代,不妨老老实实跟着宋和平走上一走,他用现成的借口安慰自己,“既来之,则安之。”

    待宋和平吐完,立刻转过来盯着李长安认真的查验,像是李长安身上确有还未看破的重大毛病。一边看一边说坏了坏了。

    原来李长安的头发在车上给吹乱了,这让他的形象分折扣不少,看上去就像一个流里流气邋里邋遢的毛头小子。行前,李长安毛衣外面套了件黑西服,下身穿件天蓝牛仔,宋和平坚决要求他打条领带。李长安找出一条银白领带,他知道这样的搭配很不规范,简直胡闹。但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在打领带上,宋和平也不够专业,手忙脚乱的摆弄半天也打不好。匆忙中,取法学生系红领巾的路数,总算勉勉强强的凑合上了。此番会晤,规格不高,乡土范围,没人会在这上面较真。聊胜于无。等摆弄好了,宋和平又觉得他的头发也该理一理。于是洗了头,理了发。不待吹干,车将来,宋和平拉起李长安就跑。在这个滴水成冰的季节,李长安头上未干的水立时成了冰块,把头发条分缕析起来,跑起来哗哗响。到了车上,复又进入热境,冰块化开,头发如出水芙蓉般,根根抖擞。却不料,因一个狐臭患者开了车窗,冷风再袭,刚解冻焕发容光的头发如经受台风袭击的作物,尽被摧折,倒伏一片,胡乱耷拉在脑门上,像一群故意捣蛋的孩子。

    宋和平坚决要求李长安再次理发,至少去洗个头,让他重新容光焕发,李长安以麻烦为由拒绝,两个人站在异乡大街上开始顶牛。

    “你知道我们这次出来是干什么来了?”

    “相亲啊!”李长安漫不经心的回答。

    “为了能相上亲,咱还不得把自个收拾得像个人么?”

    “就是脸上贴着金,烂杆人也照样是个烂杆人。”

    “咱不说这个,咱装也要装的好一点么。既然都来了,咱也不差这一步,快去拾掇拾掇。”

    “谁想去了谁去。”

    “你到底去不去?”

    “不去!”

    “还想不想相成亲?”

    “不想!”

    “你这个样子去只能把事情搞砸,难道你想打一辈子光棍?”

    “想!”

    最终,宋和平败下阵来,“没办法说你了都。”他用手指替李长安梳理着头发,但那头发也和它的主人一样顽固,不好训服。他不得不凑上去哈着气好让头发变得服帖一点。两个大男人,数九寒天的待在大街上侍弄头发,怎么看都很滑稽。宋和平这个媒人做得堪称尽心,李长安也几乎被他的称职打动。

    宋和平电话联系了女方,说是现在有事顾不过来,相亲的事安排到明天更好。这样也好,宋和平正好有一桩要紧事去办,李长安也受母亲差遣,要去舅舅家访问。“先各办各的事,明天一早到朱庄会合,再不能有任何差池了。”宋和平如是安排。这次,李长安高高兴兴的应允了。在分头行动前,两人还可以一起坐一程车,但上午的班车已过了,下午天擦黑前可能还有一趟。两人决定打车分头送他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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