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老来空愁离 (第1/1页)

    悠扬的琴声在竹林里飘荡，‘叮叮咚咚’的声音犹如小桥流水，又似让人感觉漫天彩蝶在眼前飞舞。

    一人，一琴，一身白衣。

    在这落叶纷飞的竹林里悠然自得的弹着木琴，让人感觉不是他走进了这片竹林，而是这片竹林为他而生。

    ‘啪啪啪……’一阵鼓掌声惊扰了这副唯美的画面。

    “传说中莫凡尘一双巧手比得上万千凶器，杀人于无形，想不到弹琴的功夫也不差。今次可是让我沈谦大开眼界了。”

    话音毕，一个黑影渐渐从竹林深处映现出来。

    来人年近三十，高高瘦瘦，一双小眼半眯似没睡醒，可是那微露的眼睛里却深藏着让人冰冷的涙气。

    莫凡尘理顺被微风吹得有些凌乱的苍白发角，继续双手抚琴，缓慢的弹着小曲，似完全没有被来人扰乱心境。

    沈谦在道上也是有名气的人，此刻被莫凡尘无视，心中火气，本就细小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莫凡尘。别以为现在还是你那个时代。你老了，黄土都已经掩埋到你脖子，难道你想让《暗月秘术》和你一起进棺材么。你……”

    “滚！”

    沈谦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不徐不慢的喝声打断。

    声音却不是莫凡尘的，在他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一名青年，浓眉星目，面容俊美，披肩顺发随风舞动，嘴角挂着一副玩世不恭的微笑。

    突然出现的青年让沈谦愣了下神，当他看清这对他喝话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子后，本就有些怒火的他更是火冒三丈。

    “你是什么东西？敢对你沈爷喝话，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说着无数细小得如牛毛般的钢针瞬间从他手里射出，直盯青年而去。这一手是沈谦的成名绝技‘嗜血梨花针’。

    这些细小的钢针进入人体后，会跟随着血液在全身游走，使人感觉全身疼痛难忍，犹如万虫嗜体。最后这些细小的钢针会刺破血管，导致中针者大量内出血而亡，十分阴毒。

    沈谦一上手就使出这一招，却是想给莫凡尘一个下马威。看着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青年，沈谦发出一声冷笑，似乎已经看到青年痛苦求饶的样子。

    眼看青年就要中针，一阵轻风拂动，沈谦耳旁就响起了青年让他惊出一声冷汗的声音。

    “看来你这人太懒，让你自己滚却不愿意，非得让别人帮你。”

    沈谦刚想反应，就感觉双手已经被制住。随后一阵怪力传来，沈谦的两只手发出‘咔咔’两声，双手就以一个奇怪的姿势从背上交叉，再从后颈伸到前面十指紧扣的勒住了自己脖子。

    沈谦惨叫的声音还没发出，只觉得身体一轻，双腿‘咔咔’两声，同样的从背后挂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整个人，被卷成了球形。

    沈谦内心的震撼远远超越了身体的痛苦，惊恐的盯着青年，似死要瞑目般颤抖着嘴唇问道：“你……你是什么人？”

    青年蹲下身子，玩味的看着蜷缩在地上的沈谦，道：“我叫秦玄，听说过吗？”

    “秦玄？”沈谦对这个名字很陌生，但是他脑海里对青年的身手却有些熟悉，诸多画面重叠在一起，使他睁大了细小的眼睛，不可置信的道：“你是三年前失踪的秦三？大秦天朝的秦三？”

    秦玄微笑着站起身道：“你猜对了一半。我确实是秦三，可我不是大秦天朝的秦三。好了，你现在可以滚了。”

    说完，一个黑影笼罩住了沈谦的面额，随着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沈谦就如车轮一样按来路滚了出去。

    只不过，来时活奔乱跳的他，现在已成为一具尸体。

    满头银发像古代剑客一样的的莫凡尘停止了弹奏，双手轻妩在琴弦上，目视前方，无声的叹了口气。似在感叹生命的短暂，又似在感叹世事的变化无常。

    身随心动，莫凡尘停顿的双手继续舞动起来。只不过此刻发出的琴乐已不在轻松写意，而是一段段哀伤。

    四十才出头的他，是怎样的悲伤才能弹奏出如此哀乐……又是怎样的经历让他在方正的年纪白了头……

    秦玄靠在一颗竹子上，仰望天空。清晰明亮的双眼随着时强时弱的哀乐而变得浑浊。

    …………………………………………

    不知过了多久，莫凡尘双手停了下来，慢慢张开了眼睛，看着不远处仍一动不动的秦玄道：“三年了，你杀人的时候还是那么的张扬，只不过你能把杀气隐藏得更好而已。”

    声音沙哑有磁性，略带一丝淡淡的愁离。

    秦玄从回忆中醒过神来，心情却仍然不能从那哀乐中挣脱。看着透过竹叶中的天空嘴角浮现一丝自嘲：“是啊，三年了。”

    莫凡尘内心有千万涌动，可话到嘴边又不知从何开口。片刻后，他平静的站起身，收拾起地上的木琴背在肩上，淡淡道：“你走吧。”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秦玄彻底从哀伤中挣脱出来。看着转身欲离去的莫凡尘道：“这是为何？”

    莫凡尘停下脚步，让由微风拂动他那银白色的长发，许久才开口道：“杀你，我下不了手。既然无法杀你，又何必把你留在身边。曾经的一切，都让它随风去吧。”

    “你的曾经过去了，可我的曾经还像把刀扎在我心上。是你粉碎了我前进的道路，现在，你就想这样把我抛弃吗？”

    听到莫凡尘的话，秦玄气得双拳紧握，牙根咬紧。

    莫凡尘仰天长叹，道：“三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你还年轻，还有很多个三年，可我的三年已经不多。记住我说的话：无爱心生恨，老来空愁离。该遗忘的就遗忘吧。别到老时恨白发……”

    莫凡尘不等秦玄说话，从怀里摸出一个信封弹入秦玄手中道：“你按上面的地址和相片找这个人，也许，他会帮助你找到一个晴朗的天空。保重！”

    说完，人已消失。

    秦玄呆呆的看着手中信封，好半饷才似卸下所有伪装要把所有的愤怒，所有的悲伤发泄出来一般冲着莫凡尘消失的方向喊：

    “莫凡尘，你是个混蛋……”

    秦玄这一嗓子莫凡尘已经听不到，可是却把竹林外的一群人震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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