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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寂静的夜里,人的感官往往特别敏锐。 我躺着静谧幽暗的室内,睁着一双眼呆呆望着窗外,杂乱匆忙的身影交叠投射在窗纸上,像一头头潜伏的怪兽,周遭的一切既陌生又恐怖。 “容疏狂真的可信吗?” 寂静中,有人如是问道。这个声音很轻,若在平日,我或许听不见。但此刻,我的心就像被一盆清水洗过,异常清晰且安静。 “她确实武功全失,并且失去了部分记忆。”风亭榭顿了顿,“公子为何有此一问?” “那个刺客似乎认得她。”他沉吟了片刻,忽又笑道,“或许是我多心了,适才也幸亏她挡了一下。” 我一惊,这岂非是说,我是刺客的同伙?刺客怎么可能认得我?我认得的人统共那么几个……不对,我不认识对方,不代表对方不认得容疏狂,她毕竟是御驰山庄的庄主。 “净漓怎么还没回来,不会出什么事吧?” “她的武功这三年来大有长进,早就蠢蠢欲动了。”风亭榭的语气颇为放心。 他一语未了,我已看见一道白影跃入院中,步履仓促而沉重,看起来不像风亭榭的语气那么轻松。 外间的两人同时迎了出去,风亭榭失声道:“你怎么了?” 我也忍不住爬起来,走了出去。 外面的天空已泛起了灰白色,一弯弦月冷清清挂在空中,借着月华,我得以看清庭院中的女子。一袭白衣,明眸雪肤,是个大美人。她显然是吃了亏,一排贝齿咬着饱满红唇,两道细长的柳眉紧拧,左手握着右臂,即便是痛苦的表情,仍然很美。 “净漓,你的手臂……” “对方手下留情,没伤到筋骨。” “是谁伤了你?” “我连他的影子都没看见。” “怎么可能?他用什么兵器?”风亭榭的喉咙像突然被人掐住了。 “他没用兵器,我甚至没有看见他动手,像是一缕轻风吹过来,我就这样了……”她的声音微微的震颤。 “当今天下,谁这样的身手?”一直沉默的青衣公子忍不住发问。 “不会超过三个。”风亭榭的瞳孔微微收缩着,似乎惧怕些什么。“最有可能的是楚……” “容疏狂?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风净漓突然尖叫一声,径直朝我走来,目光中有一种奇怪的气势汹汹的神情。 “净漓,容姑娘是公子的客人。” 风亭榭及时拉住了她,低声在她耳边说了什么。然后,她的面色转为惊讶,狐疑,最后变成一种极为复杂的表情。 风亭榭必定将我失去武功与记忆的事告诉了她。按照他的说法,我和风净漓应该早就认识了,而且曾经在碧玉feng上发生过什么事。从她今日对我的态度来看,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眼下我全身冰冷,又困又累,实在没精力去揣摩这些事。“各位,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告辞了。” 我说着抬脚就走,平白无辜到这里吹了一晚上的风,还差点被误杀,真******受够了。 青衣公子忽然说话了。“容姑娘若不介意,就在舍下歇一晚吧?” 我立刻转回来。“请给张床。” 他眼底泛起笑意,低声对旁边的人吩咐了两句。我迷迷糊糊盯住一个脚后跟,随他绕了半天,终于一头扑倒在床上。 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不知过了多少时候,醒来时,明月当空,天碧如洗。我懵了片刻,才想起身在何处,顺着走廊花园一路走过去,竟然没见到一个人影。昨晚的那些人忽然都消失不见了,诺大的庭院空无一人,唯有我空洞的足音叩问冷冷天边月。 待我打开大门,抬脚欲出时,终于出现了一个人。“容姑娘,风大人说过,他会派人来接你。” 我冷冷道:“他临时有事,不来了,我正要赶去与他会合。” 对方一愣:“为何属下没有接到命令?” 我冷笑:“你现在接到了。快去准备一顶轿子,我要出门。” “这个?” 我的语气严厉起来。“耽搁了风大人的事,你有几个脑袋?” 对方再不犹豫,转身去了。片刻,两个人抬了一顶小轿过来了。他见我还站在门口,神色明显轻松不少,显然是相信我了。 “容姑娘,您要去哪里?” 我眼皮也不抬的钻进轿子。“我去哪里需要跟你说吗?” 他讨了个没趣,对抬轿的两人喝道:“送容姑娘去她要去的地方。” 我乘轿出门,绕了两条街,便找了个借口把他们甩了,直奔夫子庙,希望艳少还在等我,不然真的没戏唱了。这年头,找到一个好控制的男人多么不容易啊。 这时,冰轮西沉,街头行人稀少,我如红拂夜奔一般,心情忐忑,发足狂奔去寻一个尚不知真名实姓的男子,即便是我这个靠杜撰爱情小说吃饭的人,也觉得不可思议。但事实我正在这样做,可见,生活远比你想象的要精彩离奇。 我到达茶楼时,老板正要打烊,他一脸为难的看着我。 “我是来找人的。”我连忙将艳少的相貌描述一边。 他点点头:“记得。他昨晚来过,临走时给了很多赏银。” 赏银?那小子不是说没带银子吗?难道他骗我?“那他今晚有没有来过?” 他摇头:“没有。” 我的心情顿时跌入低谷。骗子,都是骗子,说什么不见不散,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一夜之间,我似被全世界背叛遗弃,颇有些愤世嫉俗,全然没有去想,他并欠我什么,也没有义务帮我。 屋檐下的一排灯笼渐次熄灭,我一点点陷入黑暗,寒冷与饥饿一齐来袭,前所未有的脆弱,几欲泪下。 老板吹灭最后一盏灯,道:“起风了,姑娘还是回去吧。” 我不理他,心底涌起一股自暴自弃的念头,恨不得现在就死了。 “现在的年轻人真固执,昨天那人也在这檐下站了一整晚。”他似自言自语般的叹息一声,转身准备进门。 我连忙问道:“他昨晚在这里站了一晚上?” “是啊。”他关上门。 我呆住。难道他没有骗我?难道我竟然睡了两天? “喂,开门啊,你把话说清楚点?”我用力拍门。 “你是该把话说清楚。”背后忽然有个人冷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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