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梦里不知身是客 星月留得一壶香 (第3/3页)
爪子的去蹭延珏的下巴胡茬儿。 “把爪子拿走。”延珏不耐烦的低喝着,小猴儿却只当过耳旁风,自顾撩拨的过瘾。
“两天没睡了,嗯?”她问他,声音哼哼的如若蚊子。 “嗯。”延珏鼻端哼了一声,那过重的鼻音,不掩疲惫。 心口窝涌出一股不太熟悉的酸涩,小猴儿难得说了句妇人般的软话。 “累坏了吧你。” “废话。” “那我拍你睡觉吧。”小猴儿的手从他的下巴上滑了下来,放在了他的心口窝上,当真拍了起来。 也许是她真的全身棉花似的无力,以至于她那向来没轻没重的手,竟难得的轻,只是没拍几下,便被延珏的随时泛着凉意的手握在了手心。 他说:“就你这点儿棉花劲儿,消停会儿吧。” “我不累。”小猴儿噤噤鼻子。 “那也不用。” “我真不累。” “不累也老实待会儿。” “那你到底是睡是不睡啊?”小猴儿啰里吧嗦个没完,延珏的耐心实在有限,他到底是一嗓子低吼出来。 “你到底要说什么?” 这么臭脾气的延珏反倒是让小猴儿安心几分,她用被他攥住的手,露出来的指尖儿抠了抠延珏的心口窝,彼时脑袋又不安分的在他颈窝蹭了蹭。 “延珏。”小猴儿哼哼一声。 延珏没吱声,等着她的下文。 “延珏。”小猴儿变了个调儿,又哼哼了一声。 “听着呢。” “延珏。” “嘶——说!” “没事儿,我就叫着玩玩儿。”小猴儿哧哧的笑着,她绝对不好意思告诉她,其实她迷迷糊糊的时候,想叫了好多回都没劲儿叫出口,现在不过是一口气儿叫个过瘾罢了。 “你先得瑟着,等你身子好的,我好好给你梳梳皮子。”延珏恨恨的说着,揽在她腰间的手却紧了几分,他也绝对不好意思说,能这样听着这猴儿叫他,感觉真好。 他忽然想起万树园纵火的那晚,阿玛怒极的跟他说过:“朕能留她一条命,已是仁至义尽!可朕决不允许她乱了你老七的步子,你是朕选定了要继承大统的人,每走一步都要谨慎而三思,如果你的路,你不会选,那朕就替你来做这个决定!” 阿玛说的没错,她的存在轻而易举就乱了他的步子。 他也曾经懊恼过,会如此被一个妇人这般牵绊住。 然而现在说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在那天他转身抱住她的一刻,他就已经选择错到底了。 “延珏,你恨我么?”小猴儿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事到如今,很多事情不需要戳破来说,她知道,他听得懂她在说什么。 “那你恨他么?”延珏幽幽的反问,并有没多费唇舌来说这个‘他’是谁,他也知道,她心如明镜儿。 “如果你是我呢?”小猴儿不答反问。 “我不是你。”延珏并没有回答这假设的问题,他往越发干涩的嗓子里吞咽了几口唾沫后,他说:“说句残忍的,也许你不爱听,可如果我是他,当年也许也会这么做,他是皇上,选择用一个将士满门去换去岌岌可危的‘君威’,这不失一个明君的抉择。” 延珏不转弯再次证实了她心中的猜想。 可不? 她怎么会那么糊涂,如保酆帝那样精明的皇帝,又怎么会任由臣下在他眼皮子底下搞那么大的动作? 即便当年的一切是果齐司浑的主意,也一定是他默许的,不是么? 他才是最大的赢家,不是么? 小猴儿觉得自己应该恨的牙痒痒,可是她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事到如今,她只觉得滑稽,滑稽的她有种想笑的冲动,而事实上,她也真的笑了。 “也许吧,我可能理解他。”她说的是事实,她石猴子从来就不是一个满口仁义道德的好人,她比任何人都明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道理,就算是她,也未必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可…… “可偏偏那些是我的家人,一张张鲜活的脸,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延珏,我如果跟你说我不恨,你信么?” 延珏不语,只低低的笑了几声,干涩不已。 他又何尝不明白,谁都没有错,错不过是错在,他恰好姓的是艾新觉罗,这个姓氏终究是把他和她逼到一根独木桥上,他们只有两种选择,或是背对背,各自回到来时彼岸,如果他们都不愿回去,那就只能面对面,抱在一起,要么她随他去他的岸,要么他伴她去她的岸,如果到最后谁也不愿退让一步的话,唯一的结局,只剩下共坠深渊。 延珏忽然紧搂着小猴儿,用下巴的胡茬儿去胡乱蹭着她的头顶,许久之后,他听见她的声音从他的心口窝处传来。 “延珏,你究竟什么时候知道的?” “呵,知道你是谁有多难?”延珏笑笑,“哪个逃命的像你似的,蠢的连个名字也不知道改。” “那你为什么不揭穿我?” “揭穿了又怎么样?像现在似的,你和我舒坦么?” 小猴儿动了动,声音低所未闻:“延珏,我说了你别笑,我突然想,我脑子要是摔傻了,该有多好。” 延珏收紧他的手,呼吸悠长。他说:“那就当你已经摔傻了。” “能傻多久呢?”小猴儿说:“我太累了,傻几天,我阿玛额娘应该不会怪我吧。” “……”延珏没有说话,而是低头胡乱亲了亲她的脑袋。 小窗外的星辉洒在此时窝在怀里的这个娇小的丫头身上。 这一刻,他想:如果她能傻一辈子,该有多好。 ------题外话------ 强迫症犯了,重写了老多遍了…再不传我又要重写了…所以先传半段我能确定的东西…。 然后,后头的我觉得顺了再发了…… 废话不说了,当我任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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