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回 精顽主假痴不颠 睿猴子守株待兔 (第3/4页)
起的guntang,她懊恼不已的低下头。 她不再说话,僧格岱钦也不再过问,只谦和有礼的在司礼官的指引下,拿着喜秤拨开了那华冠下珠帘。 而此时的季娇终于准备好,打算继续跟他说说,以后要顾全她颜面的事儿,可一抬头,再多的话都噎在了嘴边。 她明明是见过他的,记忆里,他就是个破了像的粗蠢武夫,可眼前的男子—— 高大魁伟,浓眉深目,盈盈跳跃的龙凤喜烛,映得他温和的眸子像是一汪深泉,而几乎划过他小半张脸的那道疤,非但不丑,反是平添一种别样的阳刚。 想到这人今后就是她的夫婿,季娇的脸又止不住的红了。 “呵……”低低的笑声逸出唇畔,参杂着丝丝无奈,看着那喜怒全然遮掩不住的红红小脸儿,僧格岱钦想。 她还是个孩子吧。 可不?他今年二十有九,他的年纪几乎大了她一倍。 “吃过东西没有?”僧格岱钦的声音低沉浑厚,语气温和无波,听着让人再大的脾气也恼不起来。 可正是因为恼不起来,季娇反到是跟自己闹别扭较上劲了:“哼!”她恼道:“你以为都像你能吃饱喝足了?”她指着司礼的喜娘,嗔道:“她在这儿看了我一天了,我哪里敢吃上一口!” 僧格岱钦笑笑:“丫头你都抽空打了,怎么还委屈自个儿的肚子了?” 季娇面红耳赤:“我、我可是个公门的小姐,该惩戒的奴才我不会手软,该守的礼仪我也绝不会枉顾!” “怎么搞的誓师似的,不用紧张,你先吃些东西吧。” 她紧张了么? 她哪里紧张了? 季娇死不承认,把那股被‘冤枉’的气儿,都发泄在繁重的头饰上,也不管扯的头发生疼,她一件儿接一件儿的拆着头上的饰物,然后瞅都不瞅那人,便去气鼓鼓的吃东西。 平日食量并不大的季娇,破天荒的吃了好多东西,也吃了好久,尤其是在那喜娘拿着五谷撒帐的时候,她手里的那块小小的点心,居然分了不下百口来吃。 一把撒到鸳鸯枕,两把撒到枕鸳鸯。 三把撒到床两边,领的孩子像武官。 四把撒到床中央,领的孩子进学堂。 五把撒的五子登科,六把撒的状元郎。 七把撒的花结果,只见织女会牛郎。 八把撒的八宝如意,夫妻二人心欢畅。 九把撒的父母双全,十八撒的金玉满堂! 最后一把正中园,撒完床,离洞房—— 插花jiejie绣花郎,不要送咱喜洋洋! 吱嘎,嘭—— 门一开,一阂,新房内,终于只剩两位新人,而季娇是真的再也吃不下了,彼时她全身绷得紧紧的坐在凳子上。 “时候不早了,也累了一天了,趁早歇了吧。”低沉的声音伴着褪衣裳的沙沙声。 想起昨儿晚上婆子反复教自个儿说的那些事儿,季娇心如擂鼓,一张脸红的滴血,可再紧张有什么用,已经嫁了进来,难不成这块点心还真能吃一辈子? 算了,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季娇咬咬牙走到床榻边,背对着他开始一件件的脱衣服,当只剩下中衣的时候,她心一横,直接躺在了他的身边。 感觉到他的沉稳呼吸就在她的上方,她的心,咚咚咚咚的乱跳了起来。 可不知他是不是耍她,半晌也没有一点儿动静,季娇心下一恼,咬咬牙,索性直接去抓他的裤腰—— 男人周身一僵,停在半空的手,终是伸手去拉了幔帐。 …… 红烛暖账中,季娇在极度疲倦后睡去,累了一天的她睡的极为沉稳,听着细小的鼾声有节奏的呼着,僧格岱钦睁开了眼睛,他动作极缓的起了身,可恁是如此,季娇却仍是拧着眉头翻了个身,大红的被子滑下去,露出的是汗渍淋淋,白嫩瘦削的肩头。 僧格岱钦摇头笑笑,给她扯了扯被子后,才轻手轻脚的下了地。 可恁是如此,关门的时候,那声吱嘎还是惊醒了床榻上的新娘。 …… “王爷,酒席散差不多了,客人们要走了。”侯在门口的尧武跟僧格岱钦禀报着。 僧格岱钦点点头,见他面色发白,不由问道:“你怎么了?” “哦……没事儿,才刚多喝了几杯,肚子不舒服。”尧武悻悻的笑笑,又赶忙道:“聂不远已经备好了车马,现下在后门侯着。” “禁卫呢?”僧格岱钦问,二人边走边说。 “放心,我才刚去瞧过了,车马至少有几十,就算他们眼睛再尖,也会花眼的。” 僧格岱钦点点头,又问:“睿王府可有动静儿?” “那儿能有什么动静儿?”说话的不是尧武,而是迎面迎上来的聂不远,他又道:“刚才来人回我,说他今儿在我们府上喝的酩酊大醉,还跟大人说了好些会话儿,估摸现在人都不在府上。” 僧格岱钦蹙眉,聂不远又道:“估计他一直以为人还在我们府上。” “别轻敌,他不是那么简单的人。”僧格岱钦道,延珏会第一时间猜出,猴子在干爹手上,又能压着耐性,为了不让皇上再动猴子而由她不明下落的养胎,而他非但几个月不闻不问,还要处处佯装坐相迷惑皇上,这种耐性,这种心机,不是寻常人可有的。
“再精明又能怎么样?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他怎么能想到,咱们今儿会把大小姐送走?等他从陕甘回来,就算把京城的地皮翻过来,也寻不着皮毛!” 僧格岱钦叹息一声:“送走也未必就是结束,以她的性子,还会想法儿回来的。” “就是知道大小姐这性子,咱们才要这么做啊!”聂不远有些激动:“当年咱们眼睁睁的看着将军一家含冤惨死,却束手无策,大人冒死救出了夫人和小少爷,也不幸命丧归天,如今整个石家只剩得这么一个独苗,若是她再出什么事儿,咱们哪里有脸面下去见他!” 是啊,哪有脸面去见他? 聂不远的字字激动,让僧格岱钦眼前晃出了那个十一年前的自己。 那时候的他,只有十八岁,入营不到一年,因他自幼礼佛,不忍杀生,战场上始终表现平平。 当然,那时候的他是讨厌战场,更讨厌那无止境的杀戮。 他同情敌人,也遭战友厌弃,可毕竟他是科尔沁郡王的养子,反是总有人卖他三分情面,即便不曾有战功,他也得了个参将的小衔。 同他粗旷魁伟的身形全然不同,那时的僧格岱钦最喜的反到是念经,他自幼只习得蒙语,汉字认识的并不多,是以,区区几字的心经,他都识的异常吃力。 常有将士笑他:就算念烂了佛经,如来佛祖也不会帮咱们上阵杀敌的! 僧格岱钦从来只笑不语,自小的寄人篱下的日子,让他早已经习惯了凡事闷在心里。 他知道,自己跟他们信仰不同。 当然,不只是信仰,同所有心心向往的大英雄石将军的将士们不同,他反是更喜欢同参赞大人果齐司浑相处。 他是营中唯一的书生,也是唯一能同他谈‘佛’之人,虽是只有幸接触寥寥数次,可他却是教会了他许多东西,言谈之间,最显性情,那时,果齐司浑是他最为敬重的长者。 他信他,从不质疑的信他。 甚至当石将军被五花大绑的在御驾前跪地喊冤时,他依然信他。 当两个人在皇上面前,各执一词时,许多将士群情激愤的替石将军喊冤,可他,依然信他。 年少的时候,总是固执的相信自己所看见的一面,总是偏激的将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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