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四回 既不能相濡以沫 不如相忘于江湖 (第4/5页)
我们也是这样觉得,这孩子非但不受我们一顿饭的施舍,只身一人不知去了哪儿,我们以为他下了山,可不想第二年,我儿子上山采药的时候,却拣回了他,他的伤很重,瞧着像是被狼撕扯的,我们又要留下他,可等他醒了之后,又一次离开了,那时我儿子还说,他这是自寻死路。”     “可到了第三年,我儿媳妇死了,带着两个月的身孕死了,我们王、李两家至此绝后了,我们很伤心,很绝望,觉得我们是被世间所遗弃的人,我们全家七日不食谷,想要弃世,可巧的是,这孩子来了。”     “他救了你们?”小猴儿问。     老者笑笑,摇头:“不,他带着许多狼来,在这蹲着看我们。”     “等你们死了,好吃你们?”因为经历过,这事儿小猴儿不惊诧。     老者点点头,“是,他等着吃我们。”     他又笑笑:“那时候我儿子还骂他狼心狗肺,忘恩负义。”     “后来呢?”他们肯定没被吃啊,不然她是跟鬼说话呢?     “后来,那是我第一次听他说话,此前我一直以为这孩子是个哑巴。”     不是你那么想,是人都会那么想。     “我骂他,人相食,畜生不如,可我没想到这个蓬头垢面的孩子会跟我说话,而且还是出口成章。”     “他说嘛了?”     “生也死之徒,死也生之始,是其所美者为神奇,其所恶者为腐臭,腐臭复化为神奇,神奇复化为腐臭,天下本一气耳。这句话我一直记得,也是这句话打开了我们的心结,是啊,纵在天地,何必拘于生死?心自在,天下皆为昆仑。”     小猴儿听的迷迷糊糊,她却实一句没听懂,可也因此,她更诧异了,这话是那野人说的?     合着那野人还是个读书人?     是的,除却听明白那野人是甘为野人外,她一句没听明白,不只现在,甚至不久之后她把他强拽回西安城时,她仍不明白,甚至恨不得为他这自甘堕落的活法日日拿鞭子抽他。
    可每每她怒极的问他:为什么!你疯了!傻了?你有病吧!     延琮只是眨着水亮的眼,继续哑巴。     更让小猴儿生气的是他既然都知道自己是谁了,为什么不认她?     延琮还是眨着水亮的眼,依然哑巴。     他没有解释过,可当他与延珏把酒之时,却与他道。     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当然,凡此种种都是后话。     当下,他们仍在这小小的隐于山中的院落里。     小猴儿的不觉疼痛,委实坏事儿,如果不是跟那老头说了几句话后,她竟累的必须倚着墙,她都不知,自己的身体竟然如此虚弱。     待那野人叮叮当当的在外头摆弄了好半晌后,再进来之时,那老者正给小猴儿诊脉。     他不是什么世外神医,只是寥读过些许医书,况且如今无论再差的大夫,随便望、闻、问、切,都能瞧出来她正徘徊生死边缘。     “看来这位姑娘如今务必下山去寻得医治,否则,就算咱们这山中草药能掉住她这一口气,也怕是定会落了病根儿,活着也不过是半条命,况且,她腹中还有身孕,若是这股气儿不养起来,怕是产子也是极险的事。”     小猴儿又一次累的不得不闭眼休息的当下,她没有看见,野人的眉头打了个结儿。     ……     小猴儿对野人又重新一次定义了。     除却埋汰,哑巴,有点傻,心眼儿实外,又添加了两样儿。     一、他是个读书人。     二、他是个大好人。     小猴儿并没想到,野人在外头敲敲打打的,是在楔一个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椅子,那椅子后面串着两根麻绳,方便他把椅子背到背上,小猴儿坐在上面,不会触及肩胛的伤口。     是的,野人带她下山了,离开这院子,便启程了。     他们没带别的,只在那隐者一家里拿了些干硬的饼子。     他的脚程很快,但却站的格外挺直,以至于坐在他背上的椅子里的小猴儿,丝毫不觉得颠簸。     “喂,哥们儿,你介份儿恩情,我石猴子记住了。”小猴儿虚弱的有些睁不开眼,可她的语气却是异常的轻松,很奇怪,她不是个好与人相交的人,是以这么多年,她也不过就谷子这一个朋友,可莫名其妙的,她就是觉得跟这野人像认识了八百辈子一样。     她不防他,在他面前,她很轻松。     野人一路都不曾说话,可却是喘息开始越发急促粗重。     “累了就歇会儿,我介命硬着呢,一时半会死不了。”小猴儿敲敲椅子,生怕她那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