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兄弟本是同根生 打折骨头连着筋 (第3/3页)
良心问问自个儿!这些年我们王爷对你如何!对这些个兄弟们又如何?你的良心都给狗吃了么!办个狗屁差事,居然把屎盆子头一个往自个儿哥哥脑袋上扣?拿我们王爷开刀?”
“什么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咱们谁也不是傻子,这大清朝哪一个是干净的!” 这淳乌一翻闹,可是成全了廉颇,他本来就是希望把水越搅和越浑,却听他一脸为 听他一脸为难的小声道:“七爷,要不今儿咱们就先回去吧。” 琏珏沉着的一笑,两条小胡子翘起一头,他斜睨着廉颇:“大人一番辛苦,怎么能为了本王的私心,就付之一炬?” “……”廉颇哪里听不出这七爷的话里藏刀?一时间他额头冒着冷汗,大气儿都不敢出一口。 却见这时琏珏忽然长腿阔步的迈到院子中间,站在了那掐着腰气的直哆嗦的老四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个矮他一头的琏琛,“四哥若差银子,我老七来还也成,可这道理我得说清楚了,今儿不是咱们哥兄弟儿之间的隔人恩怨,而是这大清朝的头一件大事!四嫂说的对,这大清朝没几个是干净的,这咱们都知道,不止咱们知道、先皇、皇上,哪一个都心中有数!可要说那一大锅子饭,不差那十人八人的一两口,可如今就剩下这半碗残饭,咱们做官的再挤破脑袋来抢,老百姓们吃什么喝什么?咱们老祖宗夺这天下,那是顺应天道,为苍生谋福祉,不是恶狗抢食!” 琏琛怔了怔,半晌似是憋足了怒气,只恨恨的说:“用不着你给我讲这番大道理,也用不着你给我还银子,你放心,我明儿一早,就去找皇上辞官!可别因为我老四这颗‘老鼠屎’坏了这大清朝的整锅粥!” “廉大人!烦请你清点!”琏琛一张口,那淳乌像是疯了似的冲过去挡在那些家资前面,大有一副谁动就跟谁拼命的架势,可老四来了脾气,几步冲过去给她扛在肩上,管她是掐是踢是打,也全然不顾。 “廉大人,还等什么,动手吧。”琏珏轻飘飘的声音,在廉颇听来,简直过耳如铅,事情到此,恁是他万万个不想,也只能谴人动手清点,而就在他去清点的当下,又听那七爷凉飕飕的声音抬高了几分。 “今日我四哥深明大义,给大家领了个样儿,凡此以后,不管是皇亲国戚,还是户部官员,谁欠了银子都得按规矩来还!” 彼时那跟来的户部官员无一不心惶惶,想这堂堂慎郡王都如此,他们一个个的可要怎么办啊! 就在所有人都心思繁杂,各有所虑的当下,谁也没注意,福祈走向琏珏。 啐! 福祈一口唾沫啐在琏珏脸上。 “那番话说的好听,可你不配说,别一口一个天下家国,要是你心里真有,当初撇下一家老小带一个女人跑了的时候,家国去了哪儿?现在又回来谈家国,你有何颜面谈?” “福祈!你胡说什么!”乌布里冲上来,连‘哥哥’都忘了叫,兹一心护着七叔,狠狠的推开了他,再回身儿,瞧瞧那个一声不吱擦着脸的七叔,乌布里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 “这都是要干什么啊,咱们一家人还剩下几个了!还要在这儿闹,再难的日子咱们都挺过来了,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的,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的,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的……”乌布里哭的泣不成声,她泪眼模糊的看着眼么前那些个人一箱子一箱子往出搬着东西,那哪里是搬东西,那搬的是她最后一点活着的勇气啊!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她不懂什么王法,也不懂什么天道,她只想让这世上仅有的几个亲人都好好的,这有这么难么? 什么狗屁艾新觉罗,什么最最尊贵的姓氏!如果尊贵必须要血rou横飞,那她不想要了! 不知算了多久,也不知搬了多久,这一搬竟从白日生生搬到了黑夜,彼时四福晋淳乌已经哭晕了过去,而乌布里也傻傻的瘫坐在院子里,什么冰天,什么雪地,都不觉得冷了。 她不知道那些人是什么时候走的,也不知道七叔留了下来,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七叔抱进的屋,直到那脆生生的一个巴掌声,才给乌布里打回了神。 她以为那巴掌是抽在七叔脸上,可在一瞧,竟是四叔打了福祈哥哥! “跪下!”琏琛的一声怒喝。 福祈不解捂着脸,却也听话的跪了,跪的笔挺。 “不是跪我,是跪你七叔!” 琏琛这一嗓子,所有人都怔楞了,就连琏珏都挑着眉眼看着他。 “不用看我,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成日里耍浑到大的,哪儿来那么多的天地有正气,那些矫情的话,到底是说给谁听的我也心中有数,”琏琛鼻孔使使劲儿喷喷余怒,再坐下来时,远没有刚才那副苦大仇深像。 老七挑眉了,“嗬,你这呆子这些年的盐没白吃啊。”老实说,就连他都没看出来这傻老四刚刚什么时候是真,什么时候是戏。 “你骂谁呆子!嘴巴放干净点儿!”琏琛唧唧歪歪,却没跟老七多盘旋,而是一把揪住跪地的福祈的脖领子,给他掉转个方向,面朝老七。 “别不说你,就以为把你忘了!快点,给你七叔磕头赔罪!” 福祈咬着牙,脸一片红肿:“四叔,福祈不懂。”他不懂,他当然不懂!别说四叔打他,就是骂也没骂过他一句! “好!你不懂,我这个做叔叔的就告诉你!你七叔是个什么样儿的人!我这个从小被他欺负到大的四哥最清楚,他诨起来也不止打过我一次,可那是他,若是别人跟我老四、跟我们兄弟动手,他绝对不带眼睁睁瞧着!他对你皇爷爷那更是一万万个孝顺!你知道什么,什么家国他不配谈!这个天下,没人比你七叔更有资格谈,你可知道,你皇爷爷当年 皇爷爷当年最喜欢的就是他?他明明是最有资格继承储位的,他却连争都不曾争过,你还说你七叔什么,带女人跑了?我就问问你,皇位若是摆在你面前,你有那魄力丢下跑么?!” “我说过你多少次,咱们一家人不多了,你阿玛和那丫头他爹当年斗的是你死我活又怎么样?如今死的死,丢的丢,音讯全无,如今你七叔终于回来了,前后左右的豺狼虎豹扑过来,防都防不过来,你一个做小的,不但不信他,居然!居然还——” 说到动情处,琏琛眼睛竟然红了起来,而他这番话,不只福祈怔了、乌布里怔了,就连他自己都怔了—— 再看看那一如既往让他讨厌那长脸,还有那双狭长眼,天知道,他打小就不只百次想要撕碎那上头的诨样儿,可如今只是填上了这两撇胡子,他却说什么都下不去手了。 甚至就在刚刚,他抄了他琏琛的家,他那么生气都在心里头一遍遍的告诉自己,这小子是做戏,是做戏,这小子jianian着,肯定有后招儿。 呵,多可笑,他琏琛居然如此信他老七? “我说老四,快擦擦你那鼻涕吧,挺大个老爷们儿说点什么就跟唱戏似的,又哭又嚎的。”琏珏损着他,一如从前。 老四抹了一把鼻涕,破涕为气,再说话时,已经是咬牙切齿,“我说老七,我是真他妈膈应你,膈应的全身都痒痒。” 老七挑起一头小胡子,“用不用我给你挠挠?” “用不着,你给我好好的就成,要不我连他妈膈应的人都没了。”琏琛说完恨不得咬了自个儿的舌头。 老七呲牙一笑,“放心吧,够你恶心一辈子的。” 而就在这时,忽听半天都没吱声的乌布里,‘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你们都是坏人,吓死我了!” …… 却说这一番做戏之后,为的是何,又将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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