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 猴无心得虎狼 豺有心踞朝堂 (第3/3页)
。 “大胆!可知我们家老爷是何人?” “就是知道,才特来拜会。”那声音温和有礼,却透着一股子阴冷之气,只叫闻者不自主的打着冷颤。
那车上的和多罗一听,掀开帘子,又见那十个布衣,人人手摁刀柄,心下一凛,便知不妥,遂下车前,速速把刀递与那同驾的随行侍妾,厉色嘱咐,“待会儿我喊跑,你便拿刀扎了马逃去!速速去通知阿灵敖大人!” 这一番话后,那和多罗才下车,便怒喝那刚刚高喊的小厮,“狗眼不识泰山的东西!睿亲王也是你能喝骂的人!” 那小厮一听,怔了,紧接着那和多罗便一脚狠狠踹了他一脚,他整个人朝前扑了出去,生生把那稀疏的人墙撞了一个豁口。 “跑!”和多罗一嗓子惊叫,却见那马车内伸出个刀尖儿,哆嗦的扎在了马屁股上,那马痛的嘶鸣,一撂蹄子就奔,然还未待跑出巷子,巷口便窜出来两个布衣,大刀一挥,利而森寒,马脖子血喷三尺,那车栽翻到一旁,那姬妾滚出来时,已经吓晕。 “杀了。”那阴冷的命令出口,刀落,血喷,和多罗懵了跪地,知道自己难逃一死,他闭上眼睛,只想要个痛快。 少时,九门提督谋逆被杀的消息,传了开来,彼时京中人皆闭户,街道上干净的只剩猫狗。 睿亲王琏珏急至步军统领衙门宣读诏书—— 奉上谕:着图门实领兵部侍郎缺,并加尚书衔,给双眼花翎。 所遗九门提督一缺,暂有达答海暑领,钦此! …… 又过半个时辰,睿亲王延珏与兵部侍郎图门,携大印,入禁宫调十倍哨兵,谨守隆宗门,景运门,接连两纵人入东六宫,以谋逆之名,斩杀侍卫、太监五十余人。 哀嚎声,兵刃声消弭后,紫禁城的人都明白,这城里的天,换了颜色。 杀声起,很快又落,阿灵敖被‘护送’至慈宁宫时,已经换了新天。 踏入大殿的一刻起,兹见那侍卫都换了新颜,琏珏、图门、达答海皆在殿内,阿灵敖便明白了。 黄蜂尾上针,最毒妇人心。 原来她这出‘瓮中捉鳖’,根本捉的是他阿灵敖。 那图门和达答海都是她的亲信,如此一来,京中布防就与他阿灵敖再无关系。 他看向那座上依旧把玩着碧玉珠,端庄依旧的婉莹,心下冷风萧瑟,手握成拳颤抖。 成也好,败也罢,他明白,此时此刻,是生,是杀,都不过是眼前这女子的一句话。 阿灵敖跪地伏身,未着顶戴的他,白透的发辫,滑至脖间,若仔细看来,那发丝都因极怒而微微颤抖。 她竟为了制衡他,情愿与那虎狼联手? 婉莹座上不语,大殿内静的诡异,只余那串碧玉珠,不疾不徐的转磨的脆声。 那一声声,明明该使人心静,然这一会儿,却只让人不寒而栗。 就连琏珏都蹙了蹙眉,尽管他心知,她不可能断了阿灵敖的前程。 如此沉寂好一会儿,婉莹接过邓昌贵奉上的茶,忽然猛摔在地上,那力道之大,直将上好的白玉茶盏生生碎成七瓣。 那四下的奴才,都惊的汗毛之立,大家这些年都见惯了敖公摔杯子,可这西太后却真真儿是头一遭! 头一遭! 却听那杯才落地,婉莹便立身喝道:“好个大胆的和多罗!哀家和皇上信他,将城防大事交付与他,谁借给他的脑袋,居然欺蒙君主,乱政施令,图谋不轨,行此谋逆之事!真真儿是十恶不赦!” 大殿一片肃清,谁人不知,那话是说给阿灵敖听的? 别说那和多罗没有那样的胆子,便是做了,又哪里配用‘乱政施令’这样的言辞! “臣罪该万死。”阿灵敖从齿缝间挤出了几个字,抓地的十指用力的发了青白。 又是一阵安静后,却听那声音又复了温婉,“大人何罪之有,哀家和皇上都不是糊涂之人,谁对我们孤儿寡母的实心眼儿,谁对我们假意奉迎,我们心里头都是清楚的。那和多罗大逆不道,狗胆逆主,与大人有何关系?皇上又岂会因为他是大人门生,就此污了敖公?” 婉莹把尾音挑高,兹含笑看着那伏地的阿灵敖,“再者说了,若无敖公这些年城中的静心布防,哀家和皇上又岂能这般安枕?” 这殿上之人,谁听不出这话里话外的句句敲打? 然那西太后居然说的云淡风轻,只三言两语,却捧杀皆在鼓掌间。 “……谢太后不杀之恩。”阿灵敖伏地不起,指节青白。 却道此时,邓昌贵又奉了新茶上来,婉莹慢条斯理的拿茶盖子拨着茶叶沫,叹了口气道:“哀家久居深宫,这外头的好些个事儿都是稀里糊涂的,如果今儿不是老七杀伐决断救了这把火,哀家和皇上能不能喝上这杯热茶都尚未可知啊。” 婉莹看向琏珏,一如从前慈和,“老七,今儿个你当记头功。” “儿臣应当的。”琏珏打千作揖,一如从前恭敬。 婉莹笑笑,却未提及让他平身。 大殿上,阿灵敖与琏珏一半身伏地,一单膝跪地,那座上的婉莹兹慢条斯理的喝着茶。 整整一盏过后,她才笑笑道。 “都起来吧。” …… 却说宫内刚刚刀光四起之时,一个娇小的身影,连窜带躲的一路往养心殿窜去,跑的呼哧带喘,然到了养心殿,却被重重守卫拦住。 “大胆奴才,凭你也敢拦我!睁大了你的狗眼瞧瞧,本宫是皇贵妃!让开!我要见皇上!” “娘娘,您就别为难奴才了,今儿个严防,真真儿谁也不成。” “滚开!” “娘娘恕罪!” “滚不滚开?!” “娘娘,得罪了。” “大胆奴才,你——” “住手。”沙哑且温和的声音响起,所有人都纷纷跪地。 兹见那明黄色尊贵之人踱出殿门,毛伊罕眼圈倏的便湿了。 直把这一晚延琮那一双星眸中的淡淡忧伤,生生被惊诧逼走。 接下来,所有人都看着那皇贵妃全无顾仪态的奔向那明黄,二话不说一把抱住,接着嚎啕大哭。 “吓死我了,我以为你出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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