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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9:踏实 (第1/1页)
祁霖玉隔了两日才醒,醒来后满粟姑姑伺候在他床边,床头放着一碗nongnong的药汤,以春和以冬瞧见他醒过来,一个上前伺候他起身,一个赶紧去给观世音菩萨上香。 祁霖玉神色淡淡的,先给了满粟一个“无碍”的表情。随后就问:“沈三呢?” 沈三?瞧这撇得清的叫法,可若真的撇得清,又何必醒来后就要问及呢? 满粟笑着递上药汤:“孩子被吓坏了,一直留在这里侍疾,药都是她抢着熬的。” 正在喝药的祁霖玉着实被呛了一口,满粟只当未见,收了他的药碗继续说:“王爷平日可不是沉不住气的人,您将养了四年才有平常人的身子骨,日后万不可再意气行事了。” 满粟的话像触到他的痛处似的,祁霖玉眸底微微的沉寂下去。“您放心,这种事再不会了。” 满粟只是笑,用一种过来人的目光瞧着他:“不过白大夫看过后也说了,你这口血吐出去未必不是好事,损伤也没有预想中的那么严重,只要好好调理,想干什么还是不用顾忌的。” 满粟意有所指,祁霖玉那皎皎不输月色的眼睛又开始深沉起来。 随后祁霖玉叫来甫占询问这两日府中内外的事宜。 甫占说:“老王爷叫我过去问了您的情况,我借口是您旧疾发作,荣王便也相信了。” 祁霖玉翻账本的手微顿,忍不住抬头深深的瞧他。 当日在同街那种车水马龙的地方,连名带姓的报出来了,你还有脸说“荣王相信?” 甫占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心里暗忖,当时谁非要逞能去接那一手,要是他上手,腾空一拎就能把她给拎回来。 祁霖玉又问起府外的事,甫占禀报:“有两件事,朝宁公主身边的人叫何砚,是淮王的手下,对江湖上的武功套路十分内行,那日咱们的马车刚离开,淮王就把何砚带回了府,让他把沈三的功路演示拆解一遍,昨日那何砚又往躅国去了,看样子是去和王家功法比对去了。” 祁霖玉对甫占称呼沈雀欢为“沈三”的做法十分反感,他不悦的挥挥手,示意他说第二件事。甫占直觉得自己主子的脾性真的太难把握了,只得呐呐道:“我师兄传来消息,刑部那边提审了秦戊。” 祁霖玉蹙眉想了一瞬,才想起秦戊是哪个,“那人不是舌头都没了吗?还能说出什么来?” 甫占道:“据说是抓到了要犯,让秦戊过去指认的。” 祁霖玉搁下手中的账本,思忖片刻,突然问:“她那天的伤势怎么样了?” “啊?”甫占目光里忽闪了两下,不确定的问:“您问的是秦戊吗?” 祁霖玉都快在他身上看出窟窿来,“沈小姐,沈三小姐。” 唉?沈三什么时候受伤了?难道问的是那天在马车上他推的那一下吗?不能够啊,要是那家伙贸贸然封了王爷大xue,王爷老命都没了啊,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王爷不是一直叫她沈三吗?什么时候改称沈三小姐了? 心念急转,甫占也只不过顿了顿,马上恭恭敬敬的回答:“沈三……小姐睡了一觉的功夫就醒了。” 瞧他是有多不待见那位,睡一觉?说的真好听! 祁霖玉不耐烦的挥手,甫占不以为意,退到门口的时候听见他家王爷冷冷的吩咐:“让她进来。” 这次甫占没什么怀疑,他家王爷说的肯定是沈三……小姐。 没一会儿沈雀欢就低眉顺眼的进了殿中,好闻的檀香在夕阳的余辉里袅袅攀升,将屋子里富贵豪奢的一应物什也衬出了几分烟火气。 沈雀欢却不怎么敢去瞧他,她面上再倔强,到底是个女人,当年她能看着那若血尽而死,能毫不避讳的告诉祁霖玉“我是羽驰军轻燕部副将,六品半的将军。” 那时候她不过十一岁,仗着羽驰军三十万大军做靠山,说话自带五分的自信。可如今,她身后什么都没有,活着只凭仅剩的一点儿尊严维系,虽然知道面前这个也是个可怜人,从前多么厉害的人物,武功尽失,沦落到靠暗卫保命,但他不用改名换姓,他还能对自己伸出援手。 这样看来,她活得简直太挫败了。 沈雀欢走到祁霖玉面前两丈处的时候,脚步踌躇了一下,决定还是远远的站了为好。对于祁霖玉这样内功全失却有许多暗卫防身的人来说,一丈的距离可以足够暗卫出手保他性命。 祁霖玉察觉了她这个小动作,眉头微微蹙起:“长儒都告诉你了?” 沈雀欢抿着唇,点头承认。 祁霖玉愕然,长儒和他已经相识多年,从未做过食言之事,怎么就能把真相告诉她呢?祁霖玉瞧着沈雀欢那一副疏离的样儿,不悦起来,“你既然已经知道我没了内功,站那么远干什么?” 沈雀欢咬了咬唇“以前不知道您是鹰面大叔,还那么质疑你,真过意不去。” 鹰面大叔?他当时戴了一张猎鹰面具不假,可这“大叔”又是在哪儿说起的?还有,前些天她对自己不还是随随便便的吗?怎么知道了他们的过往反而客套疏离起来了? 祁霖玉心里头愤懑,瞧着她那双澄澈的眼睛,不觉又平静下来,随手解下腰间的玉坠,搁在床边的案几上。 沈雀欢缺心眼似的闭了闭眼睛,心想:到底还是把这东西拿出来了。 祁霖玉也不理她那反应,手指在几案上“嗑嗑嗑”三声,意思再明白不过,沈雀欢只得凑过去,猫着腰把那玉绦拾起来,犯难道:“您看,系几个合适啊?” 祁霖玉哭笑不得,随手抓起手边的一本书,一边翻开一边随口说:“你自己看着办吧。” 余光瞥见她摸着后脑勺,一副棘手为难的样子,心里头好笑,说她和长儒不像,还真是说错了,大事儿从不见她犯难,反倒总被几角旮旯的小事儿给懵住了。 沈雀欢拿了玉绦,退到旁边圈椅上坐好,纤细的手指随随便便的绕了几下就结成了一个,祁霖玉盯紧了看也没看出其中的玄奥。背着人的时候祁霖玉也试着系过这样的结,可怎么试都不对,想解开一个看看玄机,又怕弄不回去平白被这丫头笑话。 祁霖玉不由自主的探出了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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