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斛珠_痴糖人儿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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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痴糖人儿 (第2/2页)

芙!”他说,“你别离开我,求求你,可别抛下我不理。”

    我心里说不出的可怜,说不出的喜欢。

    还记得第一次见他,还记得他当时惨然的面容。长剑从他手里坠落,他不觉。他只掩面,转身,下山。他几乎是冲了下山的。以他的身手,竟也会重重的摔了一交。

    天啊!事隔十余年,他仍如此伤心!

    没人知道,那一刻光明顶上,心如雷震的,不止他一人。

    等到他后来清醒了,我默默守在他身边,等着他那一抹灿烂的阳光,偶尔映照进我的心里。那每一个刹那,我心里,比甚么都喜欢。

    殷梨亭。

    我在心里,不知道多少遍,呼唤这个名字。

    可是见到他时,我却只能叫:“殷……六叔”!

    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他不会喜欢我,我只是这么一个傻傻的,莫名其妙的小女孩儿。

    可是,就任我在心底里,偷偷的喜欢他吧!喜欢一个人,总不是每多少年,都能够遇上的。

    他不大和我说话。每说一次,我都会欣喜若狂。我把每一个字,当成是一颗宝石,珍而重之的拾起来,藏在心底里,最最宝贵的那个位置。我把他的爱情,就好像是自己的爱情那样收藏。他不知道。他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可是这些天的时光,是我一生中,最大的宝藏。

    他这几天总是很安静,不大说话,也不大笑了。他常常好像是在沉思。他在想什么呢?我好想知道。我天天守在他旁边,就只为了等他的一笑,一言。

    那么多人都说我成天就只爱胡说八道。可是在他面前,只敢小心的答几句不相干的话。

    我也只是有两次,鼓起勇气,和他说话。

    他没理我。他只说,“胡闹!”他一定很烦我。我是那么不庄重的孩子气。

    其实我也没有什么话儿好和他说。我在他面前,又何尝能够说得出什么话儿!我只会傻傻的,等他开口说话。

    所以他不理我,他只说,“胡闹!”

    他一定真的觉得我是在胡闹。本来吗,我从来不在乎旁人怎么想,我只要做我自己--坦荡,透明,却不要浅薄。好像昆仑山顶上的水,就象是古人说的:“水皆缥碧,千丈见底;”那水底下的鱼虾砂石,也真是历历可见。真不知道世上可还有更清更美的水,只记得每个夏夜,月下灯下那水冰人的清凉。只知道自己,就只愿意做着这么样一个透明而又深浓的梦。

    直到光明顶上的那一天。

    我再也没有了自由,有的只是那鼻端挥不去的甜香,和那份沉醉的感觉。

    我甚至希望自己能够沉静端庄起来,只为了他不再厌烦我的“胡闹!”

    mama的爱情终于那么惨烈的结束,纵使两个人那么热切的相爱。那种完美的长相守是不是不可能?而他,唉,他还并不爱我呢。

    两个月工夫我天天看着他,哪一时看不见了,总会有些不知所措。我常常想,他要是一生一世动弹不得,我也甘愿一生一世陪在他床边,听他的笑语。我知道我再也离不开他,离不开那一个,花香里沉醉的感觉。自幼儿mama、爸爸和无忌哥哥是我最亲近的人,我心里面当无忌哥哥是亲哥哥一般,我从小儿什么话都和他说。也许,就只剩下这么一个秘密。

    可是这么样一种如痴如醉的感觉呀,却是从来不曾有过。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似曾相识的感觉。啊,就好像是小时候和无忌哥哥一起,我在路上见到的那一个糖人儿。那时候我们没钱买不起,他就在半夜里去偷了来给我。他给了我那个糖人儿,我舍不得吃,可是拿在手里走路,太阳晒着晒着,糖人儿融啦,我伤心得甚么似的,哭着不肯停。无忌哥哥说再给我找一个,可是从此再也找不到那样的糖人儿了。他虽然后来买了更大更好的糖人儿给我,我也不要了,反而惹得我又大哭了一场。

    糖人儿什么味道?我舍不得吃,只任它在我手里融掉。糖人儿融在手心里,我的手上、鼻端,就老是萦绕着一股甜甜的香味儿,在那整整一天的长路里头,在那以后的长路里头,怎么也挥不掉了。想起来糖人儿,就觉得是很甜很甜的,一直甜到心里,一直萦回在鼻端。

    真是好笑,原来一个人是什么性格儿,便在一点一滴的小事中也会流露出来。小时候我对一个糖人儿这样,现在又是这样了。

    唉,殷六叔就是我第一个喜欢的糖人儿,我再也不喜欢第二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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