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俺乐意！ (第2/2页)

剃头挑子一头热，把奴才折磨得死去活来、七晕八素之后，你才勉强同意，但还要显得一百个不乐意，一千个不开心，一万个不高兴的样子——就好像一只高贵的天鹅委屈万分地下嫁给了一只讨厌的癞蛤蟆，又好像龙公主嫁给了一条烂泥鳅，换言之也就是一只金凤凰嫁给了一只臭乌鸦，总而言之也就是你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请问公主殿下，您是不是这个意思呀？”

    “哎哟！俺大哥就是这么告诉俺的——你咋都知道啦？”

    “原来皇上他就是想让你来收拾我的……”

    “咋的？难道你不愿意吗？”

    “愿意愿意！”

    “真心吗？”

    “天上的月亮和星星作证！绝对真心！”

    满天星斗闪烁……

    银河横陈天际……

    牛郎织女含情脉脉，隔河相望……

    月牙儿弯弯，似小小银船，欲渡有情人终成眷属……

    和珅一脸庄重之色：“现在我宣布：和珅和大人和中堂向赛大美人儿赛女侠赛公主赛御妹等等头顶各色伟大光环身怀各种武功绝技兼具各种迷人名堂之赛飞燕本人求婚仪式——正式开始！奏乐！”

    和珅嘴里哼着《婚礼进行曲》，整理了一下衣服，拍了拍渗出红洇的屁股，含情脉脉走到赛飞燕身边，摘下帽子，单膝跪在坐在栏台上的赛飞燕腿前，一手托着红顶子，一手捂在胸前。

    “奴才和珅，有事儿跪求赛飞燕公主殿下！”

    赛飞燕假装把目光缓缓从远方移到和珅脸上。

    “狗奴才有什么事儿跪求本公主呀？”

    “哎，你就不能温柔着点儿，比如，和大人，有事儿请讲。嗨，算了算了，别难为你啦……”

    赛飞燕现学现卖，做忸怩状：“和大人，有事儿请讲。请起来说话吧。”

    “不！奴才不起来！只有公主殿下答应了奴才的请求，奴才才起来；否则，奴才就在这儿跪上一辈子——他也不起来！”

    “那是啥子事儿哟？你说，只要你说出来，俺没个不答应你的！”

    “错啦！又忘了你皇上大哥的话啦？你不能说俺没个不答应你的，你应该说，答不答应——那要看你什么请求啦？”

    “啊对！答不答应——那要看你什么请求啦？狗奴才！”

    “这狗奴才你别老挂在嘴上行不行？这是奴才在皇上面前自卑自谦之词，你怎么也左一个狗奴才右一个狗奴才的叫起来啦！”

    赛飞燕眼一瞪：“咋？俺是公主！俺皇上大哥叫的你狗奴才，俺却叫不的你狗奴才吗？狗奴才！”

    和珅无奈道：“好好。你是公主，你是皇上的亲妹子——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好了。”

    “少罗嗦！往下走！”

    “往那儿走？”

    “你不是在求婚吗？笨蛋！蠢猪！小白脸儿！狗奴才！”

    和珅一看赛飞燕动怒，立刻心花怒放：“好好好，往下走。公主啊，奴才有一件事儿求您，可他又有点儿不敢说呢……”

    “快说！你就爱弄那个臭娘娘腔儿！狗奴才！”

    “奴才是想……奴才是说……”

    “有屁快放！”

    “是。是。奴才是说……比如说，奴才是一只癞蛤蟆，它突然异想天开想吃天鹅rou……”

    “那御膳房里啥没有？你可以跟皇上讨一只吃嘛！”

    “哎哟！你可真是……一点儿也不解风情，奴才这意思就是……奴才我就是那只癞蛤蟆，赛大公主您就是那只美丽高贵的白天鹅……现在，癞蛤蟆正在向白天鹅求婚哪……”

    “你是说……我是那只美丽的白天鹅？”

    “当然——公主当然是白天鹅！奴才当然也就是那只癞蛤蟆！”

    “也就是说，你这只浑身长满sao疙瘩的癞蛤蟆……要娶俺这只美丽高贵的白天鹅？！”

    “是啊。你倒是快说不同意呀！一千个不同意！一万个不同意！你快打我！骂我……说我痴心妄想！让我痛苦！让我绝望……”

    赛飞燕望着和珅，双眼渐渐涌出晶莹的泪花……一滴、二滴、三滴……然后，突然一把抱住和珅的头，在他的小白脸儿上狂吻着：“不！俺乐意！俺非常乐意！俺要嫁给你！俺的小白脸儿！俺的娘娘腔！俺的狗奴才！俺的臭癞蛤蟆……俺爱你！俺的小狗狗！小rourou要嫁给小狗狗……”

    “什么rourou狗狗的？说什么哪？”

    “俺们那地方，男女相爱，女的叫男的狗狗，男的叫女的rourou。”

    “哎哟，真老土耶！”和珅撇了撇嘴，站起来，搂住赛飞燕丰满的腰，“咱们明儿就去找你皇上大哥，我要向你皇上大哥求婚——求他把你指婚于我——求他把他的赛飞燕御妹下嫁给和大人为妻！”

    赛飞燕一听，眼一翻，又一次幸福地晕了过去……

    避暑山庄。烟波致爽殿。

    乾隆拿着一撮毛的“联络图”陷入深思。

    福禄悄悄走进来，为皇上换茶。

    “福禄——”

    “奴才在。”

    “你进宫多少年啦？”

    “回皇上话，老奴是在康熙爷退位的前一年进的宫，老奴还有幸侍候过先皇雍正爷十一年，然后，先皇雍正皇帝将奴才拨给当时的皇后——现在的太后宫差使；老奴去皇上母后宫的第二年，皇后诞下皇上您……”

    “你进宫那年多少岁？”

    福禄垂下头，好像被无限往事压得喘不过气儿来：“回皇上，老奴进宫那年十三岁。”

    “你十三岁进宫，侍候过皇爷爷二年，又侍候过皇阿玛十一年，又侍候过皇额娘七年，现在又跟着朕……这风风雨雨，一晃就是三十多年哪……福禄，你是我大清的无名英雄啊！”

    福禄知道皇上爱说笑，但也忍不住笑得很开心：“奴才只是伺候皇上的，跟英雄可一点儿边也沾不上！”

    “福禄，朕是真心话儿。你这一辈子，抛家舍业，无妻无子，默默无闻，任劳任怨……你就是我大清的一头任劳任怨兢兢业业的老黄牛！来，趁着现在没外人，我叫你一声福禄大叔！这杯茶作酒，我敬你一杯！福禄大叔！”

    福禄一震，“噗嗵”跪到地上，老泪纵横：“皇上，你这一声大叔，奴才便是为皇上死上一万回——那也是心甘情愿！死而无怨呀！皇上！”

    “福禄大叔请起！以后若无外人时，咱们便不用再执这君臣之礼！快起来！福禄大叔快请起！”

    乾隆双手搀起头发已经灰白的福禄。

    “皇上，您对我这么好……您对我这么好……我……我……”

    福禄望着皇上，脸上的表情非常复杂——愧疚、怜悯、难言之隐……似乎有好多话要说又不能说……福禄突然跑出门去，蹲在门外，捂着脸，像个孩子一样呜呜地哭起来……

    乾隆望着福禄的背影，一时也心潮起伏，感慨万千……过了一会儿，乾隆慢慢翻开桌上的一沓奏折，就着灯光，提笔在上面批阅起来……

    月光下的避暑山庄，万籁俱寂……

    三二灯火，点点流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