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霍_第五十二章 悬崖勒马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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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二章 悬崖勒马 (第1/1页)

    他策马从后面赶上来,与我并驾齐驱,“吴次仁,你这个疯子。”

    他迎着风,声音被吹成碎片。

    “什么?”我大声喊回去。

    “你这个疯子!”他俊俏的脸孔有些扭曲,伸手来拉我的缰绳。

    我忽然觉得心情很好,决定不和他计较,“人不轻狂枉少年,你要疯,我便陪你一起疯。”

    马跑累了,自然会停下,就算不停,以我的身手,跳下去也死不了,顶多断根肋骨。伤筋动骨是我的家常便饭,我倒不觉得有什么可怕的。

    他恶狠狠地瞪我,“你给我闭嘴,前面就是断崖,教你摔个粉碎。”

    唔,断崖么?我倒没有注意,原以为这附近都是小山包,不想还有断崖这么一号存在。

    “那有什么,跳下去不就好了,”我瞄瞄前方,果然渐渐显出山谷的轮廓,胯下的畜牲马不停蹄,正在山脊上狂奔。

    我不以为然的神态果然又激怒了他,目光在我面上剐了又剐,“吴次仁,你究竟是胆大还是愚蠢?跳马,你摔不死也要残废。”

    我不耐烦道,“这话你刚才已经说过了。”

    他被我噎住,脸色越发难看。

    我指着前面,好意提醒他,“马上就到了,你赶紧悬崖勒马,我可要跳了。”

    这句话成功的转移了他的愤怒,他扭头紧紧盯着前方,驱马靠的更近了些。

    “喂喂,你干什么?离太近会妨碍我逃生的。”我嫌他碍手碍脚,伸手想要推他。却被他一把捉住,“闭嘴。”

    他的神情十分凶恶,吓了我一跳。

    我夹着马肚子,正要说什么,他忽然纵身一跃,坐在了我的背后。

    “你做什么?”我脊背发凉,冒出一身冷汗。

    悬崖就在前面不到百米,我跳也不是,不跳也不是。

    该好心的时候不好心,该逃命的时候不逃命,你说这人咋就这么不让人省心?

    他对我的话置若罔闻,神情专注,一手紧紧抓住缰绳,一手抓住辔头,一提一收,马的速度慢下一些,我刚要叫好,抬头一看,断崖近在眼前,不由得又倒抽一口凉气。

    完了完了,我这回要跟他粉身碎骨,留在汉代当文物了。

    我很是唏嘘,替自己不值,跟这么一个人死在一块儿,做鬼也不能舒心。

    马蹄已经到了悬崖边上,他大喝一声,“止!”

    也不知他哪里来的力道,在千钧一发间,马匹终于被他生生勒住。却也由于刹车过猛,我和他都从马背上滚落下来,跌在地上。

    我翻身爬起来,捂着右肋的伤处,他侧伏在地上,亦是满身尘土,同我一样狼狈。

    旁边就是漆黑的深谷,风在谷间回荡,似有无数鬼魂,在呜咽哭诉。

    他的马儿从后面追上来,与那匹受惊的马一道,守在我俩旁边。

    我拍拍惊惧未定的心口,暗道,当真刺激。回头看见那双星辰般明亮的瞳眸,含着冷冷的怒意,正紧紧盯着我。

    我恶狠狠地瞪回去,毫不示弱。

    比眼珠子大,谁怕谁?

    那张不可一世的脸沾满了灰,混着汗水,在白皙的面庞上渐成泥沟,唔,平时高高在上的骠姚校尉,也有尘满面,鬓如霜的这么一天。

    不知道哪里来的冲动,也许是惊吓过度,情绪有些失控,我听见自己对着这张讨厌的脸,哈哈大笑出声。

    他狼狈的模样,着实有趣,我心情大好,连平日看不惯的他的表情,也觉得顺眼许多。

    我自己的形象大约也好不到哪里,他也绷不住脸,咬牙切齿地笑。仿佛两个去果园偷果子得手的小孩,又是刺激,又是欢喜。

    我真没有想到他会救我,更没有想到会和他坐在悬崖边上大笑,笑得还如此畅快。

    我喘息一会儿,挣扎着爬起来去拉他,“你这个人其实也不坏,为什么总要做出一副拒人千里的样子,看得我便秘。”

    稀不稀罕他救是一回事,他愿不愿救又是另一回事,我向来是个懂得感恩的好人,虽然我不需要,还是记下他一份情。

    他甩开我的手,自己扶着石头坐起来,方才他坐在我背后,摔下去时首当其冲,比我要严重些。

    本姑娘宽宏大量,看在他受伤的份上,他踹我两脚的事就此一笔勾销。

    “吴次仁,我没见过比你更疯狂的人。”他眯起眼看我,“你死了也就罢了,还要糟蹋我一匹马。”

    没了形象的骠姚校尉看起来比平日可亲些,我耸耸肩,“彼此彼此,你做初一,我做十五,校尉不开心,要出来跑跑,我吴次仁贱命一条,陪校尉玩一玩,也没什么大不了。”

    初一十五这个谚语尚未流行,他没听过,却明白了我的意思,对我冷笑一声,“好,你要陪我,就上马,我和你跑两圈。”

    我本想拒绝他,看在他舍命救我的份上,我点了点头,“好,从这里跑回去,不许绕圈子,你的伤口已经裂开,回去还要包扎。”

    他一定是有什么想不开的事情,要出来散心,我折腾他一圈,不回报一二有点说不过去。

    他哼了一声,站起身来,翻身上马,我吭哧吭哧爬了半天,终于也爬了上去。

    “就你这样还敢跟我赛马,不自量力。”他嘲讽的笑容很令人讨厌。

    我很是不服,“绣花枕头里面也是一包草,行不行要跑起来才知道。方才一路,我不也平安无事?凡事不能只看外表。”

    他正了姿势,甩下一句话来,“你要是再惊了马,我可不会救你。”

    “我也不稀罕你救。”我嘟囔两声,挥鞭策马,紧跟在他后面。

    他的黄骠马据说是百里挑一的,跑起来轻松自如,我胯下这匹灰马,方才九死一生,这会儿便有些力气不支,勉勉强强能跟上他的速度。

    风从耳边刮过,他骑在马背上的身影挺拔雄健,我却怎么看都有些形单影只的味道,抽个空当查了查芯片,太史公说他为人少言,勇而有气。

    他是天才的将领,都说天才是孤独的,我虽然没怎么看出他的天才,倒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他的孤独。

    也是,这么一个孤僻自傲,性格不讨喜的家伙,不孤独才是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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