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山武工队_第十四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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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 (第2/4页)

眼,然后转身随吴香云走出东屋。袁茵茵一看,潘凯被隐藏在西屋的倒栅里边,窗户用牛皮纸糊着,屋子里黑暗暗的。吴香云急忙掌上灯,袁茵茵走到炕前,俯身一看,只见潘凯昏昏沉沉地躺在那里,脸色腊黄,呼吸急促。袁茵茵伸手一探他的额头,好烫手,于是她赶忙拿出体温计给他挟好,又从腰间取下听诊器,解开病人的衣襟,为他听诊。听诊器刚按在病人的肺部,就听到里面有杂音,袁茵茵知道,这是肺部有积水的原故。再听心脏,还好,他的心脏没有问题。袁茵茵收起听诊器,用手敲敲病人的胸部,又翻翻病人的眼皮,检查完毕,这才从病人胳窝里取下温度计。一看,啊!袁茵茵吓得倒吸一口凉气,四十二度!高烧得这么严重。她赶忙拿出一个小药袋,这药袋里面有桑白皮、杏仁、白术、返魂草、百合、人参、核桃仁、黄连、棉花根、甘草,共十味草药。袁茵茵把药袋递给吴香云,急切地说:

      “表姐,这些药都是治肺病的,你快去煎了给病人喝。”

      “好,我马上就煎。”

      吴香云煎药去了,这时潘凯的身子慢慢动了动,随即艰难地睁开他那双浮肿的眼睛。看见袁茵茵,他干裂的嘴唇微微抖了抖,气喘吁吁地说:

      “袁小姐,谢谢你……来给我看病。”

      “怎么潘政委您认识我”袁茵茵诧异地问。

      “那天在塔子沟村口,你对华书记说,要求……要求参加八路军,我见过你。袁小姐,请你转告华……华书记于队长他们,我这病不……不打紧,过几天就……会好的。请他们放心,中国没有解放,我是……是不会去见马克思的。哈哈……我还要……我还要看到全……全人类解放……”

      潘凯的这番肺腑之言,袁茵茵听得泫然欲泪,这就是一个共产党人高尚的情cao。重病缠身,无医无药,他不叫一声苦,他没有一声怨。而且,听说他的结发妻子已经病故,家中还有两个年幼的女儿,分别寄养在别人家中。他的心该是怎样牵挂他那支离破碎的家,可是他想的却是中国的解放,是全人类的解放。袁茵茵再也抑制不住泪水奔流,她捂着脸从西屋跑到东屋,伏在柜子上哭了起来。

      正在给潘凯煎药的吴香云,看见袁茵茵哭着跑进东屋,以为是潘凯咽气了,吓得她妈呀一声坐在地上,两手往大腿上一拍,张嘴就哭了起来:

      “唉呀老潘哪,你怎么就这样走了呀,你的命……”

      正在陪护潘凯的朱庆林一听,心想香云嚎的什么劲呀,老潘明明在这儿躺着,她怎么说他走了呢。朱庆林三步并作两步走出西屋,这时在东屋哭泣的袁茵茵,听表姐哭诉老潘已经走了,怎么,这一会儿就咽气了。都是我不好,是我耽误了大事,是我来迟了,我来迟了。袁茵茵想到于海生的重托,悔恨交加,她跑出东屋抱着吴香云失声痛哭起来。朱庆林看着这一对伤心欲绝的表姐妹,极不耐烦地喝道:

      “咳咳,我说你们这姐俩怎么了这么大哭大嚎地也不怕影响病人休息”

      “你说什么,影响病人休息”吴香云噌地站起身来,拉着朱庆林的手问,“你是说老潘还好好的他他没……”吴香云一转身用手指着袁茵茵,“那你……”

      袁茵茵听说潘凯还活着,高兴得差点蹦起来,随即莫明其妙地看着吴香云。她那花瓣似的朱唇抖动着,脸上的泪水还在流淌,却笑吟吟地说:

      “那刚才表姐你……”

      “你什么你呀,”其实,到现在为止,朱庆林也不清楚这姐妹俩,为什么哭潘凯走了。他想不通,不知道她们中了什么邪,因此心中十分气恼。朱庆林一双怒目瞪视着吴香云和袁茵茵,斥声说,“瞧你们俩那样,一对神经病!”

      清晨,太空晴天一碧,只有几片薄雾轻纱似的白云,在一望无涯的空中悠悠地慢慢地浮动着。

      刘福余早早起了炕,到山上砍了一大捆柴回来,早饭后,他还要到各村去筹粮。现在正是青黄不接,筹集粮食最难的时候,很多老百姓家里都没有了粮食,有时刘福余还把从地主老财家筹来的粮食,给那些特别困难的人家送去一些。当人们对他千恩万谢时,他总是说这样的几句话:

      “乡亲们,不要谢我,我们是共产党领导的武工队,是专为穷人打天下的队伍,与穷苦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共产党领导的队伍。这些粮食,是党叫我给你们送来的。”

      于是老百姓感动得痛哭流涕,一迭连声地说:

      “谢谢共产党,谢谢共产党,谢谢武工队,谢谢武工队。”

      每次刘福余听到这样的话,心里就像吃了蜜一样甜丝丝的。这些天来,因为没有鬼子伪军出来捣乱,可把刘福余这个财粮助理忙坏了,一天要走好几个村。这段时间,地主老财也老实多了,刘福余去谁家筹粮,不管多少,没有空着手出来的。短短的十几天,刘福余共筹集了七八千斤粮食,二百多斤食盐和一百多斤豆油。有了给养,大部队一到,就不愁吃的了。

      早饭后,刘福余的大哥刘福纯看见弟弟又要出门,上前问:

      “二弟,你今天还要出门吗”

      “要去,大哥,”刘福余望着大哥,心里生起一股强烈的歉疚感,自己参加革命以后,家里所有的重活都落在大哥一人身上。他的三弟刘福良瘦小体弱,什么重活都干不了,所以刘福余才把这个弟弟送到沈阳一个亲戚家,希望他在那里学点手艺。时局不好,抗战打响后,弟弟又跑了回来。而自己只顾忙于部队的事,家里活从不过问,大哥辛苦劳累却毫无怨言,刘福余心里酸酸的,我对不起大哥。唉,刘福余一声无声的叹息,幽幽地说,“大哥,有什么事需要我做,你就说吧。”

      “哦,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刘福纯是个老实厚道的人,他知道二弟做的是件了不起的大事,所以他心甘情愿地担起这个家庭的重担,用他的无怨无悔来关爱他的两个弟弟。特别是对刘福余,刘福纯认为,刘福余是刘家的骄傲,只是刘福纯不善言辞,但心中为有这样的弟弟感到自豪。刘福纯看着自己的二弟,平静地说,“二弟,你什么时候有空,咱们去把咱爹的坟修一下,前几天我路过那里,看见咱爹的坟边让水冲了。”

      “是这样,那好。大哥,等过几天吧,过几天我忙完这阵,一定抽个空,咱哥仨去把爹的坟好好修一下。”

      “余儿呀,为你爹修坟的事你就不用cao心了,”刘大娘是一位思想进步,有见地的伟大的母亲。她知道她的余儿打鬼子,打伪军,惩治地主老财,劫富济贫,是在为穷苦人打天下。这事千万耽误不得,所以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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