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劫_第118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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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8章 (第2/2页)


    有个不和谐的笑声忽然打破了紧张的氛围。

    笑声来自隔间,韩敬已踱步绕过屏风,目无表情打量猖狂而笑的男人。

    他盘腿而坐,头发梳的整整齐齐,衣衫单薄,脸色憔悴,气势却没有半分锐减,他听见脚步声,淡淡睁开眼讽刺而笑,张了许久的嘴,才艰涩的发出声音,对外间的韩敬行道,“这就是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你背着我养他,就不怕有朝一日被其反咬?”

    “我是狼吗?你只当我是一条听话的狗!”

    “可惜朕未能早点杀了你这狗崽子!”

    “虽然比较恶心,但我确实是你生的。”韩敬已面上没有一丝波澜。

    观言不忿,走上前狠狠踹翻元德帝。

    这一脚不轻,肋骨说不定都裂了。

    元德帝擦了擦嘴角的血,继续道,“你既这般恨我,倒不如直接来一刀更痛快,反正你又不怕天谴。”

    韩敬已不怒反笑,“天谴这两个字从你口中吐出真是令人恶心。你弑父杀兄,篡改遗诏,逆行倒施。为子,你不孝;为父,你不慈;为兄,你不义;为夫,你不仁。似你这般不仁不义,不孝不慈之人有什么资格说天谴。”

    元德帝哈哈大笑,“是啊,像我这样的恶人早就该死了,偏偏多活了几十年,还生下你个小孽种,继续在这世上作孽。”

    韩敬已一怔,微笑,“这恐怕是你做的最大的孽了,你不该让我存在。”说完,他垂眸,不停咳嗽,眼神却冰冷无情的瞥向观言。

    观言眼底掠过一丝异色,却毫不迟疑的拔/出匕首,箭步上前猛然扎进元德帝胸口。

    元德帝双眼大睁,嗬嗬的张大嘴巴,这一下似乎扎破了肺叶,令他无法出声,奇异的是他的目光不悲不喜,仿佛求得了解脱,脖颈向后一仰,轰然倒地。

    随着这副魁梧身形的倒塌,露出一副半卷珠帘。

    一个女人跪坐铜镜前,对周遭的任何声响皆无反应,一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幽然对镜梳妆,这情景要多诡异便有多诡异。

    韩敬已淡淡看了她一眼,眼神正如元德帝倒下之前,不喜不悲。

    女人输完头,又抹了点口脂,方才转向众人,问早已没了气息的元德帝,“阿娘,你看我这飞仙髻梳的如何?”

    自是无人回应。

    那女子方才仰脸,又问离自己最近的韩敬已,“阿爹,你看我这发型如何?”

    韩敬已缓缓蹲下,望着她,这是一张苍老的脸,但眼睛依然美的不像样,只是脸上的疤痕太过醒目。想当年,她自以为毁容便能逃出元德帝掌心,不料却因此再也不得见天日。

    元德帝无法纳她为妃,又不能让人看见宫里住着一个残缺的这么明显的女人,只好将她关进密室。

    人在密室待久了,又受过莫大的刺激想不疯都难。

    这个疯女人,不,是安喜太妃,再韩敬已心里早就死了。

    她怔怔的与韩敬已对望,小心翼翼碰了碰韩敬已脸颊,奇怪道,“你不是我阿爹,你这人看上去好生面善,在哪里见过?”

    观言不忍,撇过脸。

    韩敬已捏住女人下巴,轻轻提起,淡声道,“他死了,以后也没人照顾你了。”

    “谁死了?”

    “昨天你还帮他梳过头。”

    “死便死了罢,那你会照顾我吗?”

    “不。”

    “为什么?”

    韩敬已沉默片刻,复又凝视她,柔声道,“倘若清醒,你定要恼恨此时此刻生不如死吧?”

    “什么叫清醒?”女人听不懂,微微皱了皱眉。

    韩敬已缄默,倾身将她揽入怀中,绕过她后颈的那只手轻轻蒙上她的眼,空出的另一只手自她如云的发间轻轻拔下一根玉簪,柔软的发丝顺势垂下落满他手背,却阻挡不了他将玉簪又稳又准的推进她背心,她几乎没有挣扎,就阖上眼睛,软软的缩在他怀中,仿佛睡着了。

    轮椅上的韩进行不知在想什么,犀利的目光微微闪烁,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

    韩敬已抱了好一会,直到脸颊再也感觉不到女人额头的温度,他才松手。离开他的怀抱,女人似是无根的落叶,随风飘落,韩敬已解下披风单手一抛,那巨大的玄色狐裘展落,将地上的女人完全覆盖。

    面容极淡的韩敬已自屏风后绕出,笑道,“小时候遇到您,我只想快些逃出牢笼,长大后我又改了,我想要笼子外面的玩具。不管能否得偿所愿,至少您的愿望已经达成了大半,剩下的就让我自行来个了断吧。”

    ******

    啊!

    刘玉洁尖叫一声,冷汗涔涔睁开眼,胸口剧烈的起伏。

    她又做噩梦了。

    瞥了一眼漏刻,已经后半夜,沈肃还未回来,这几日他异常忙碌,晚归是常有的事更别提白日见不到踪影。

    她凝神听了下,外面的值夜的绿衣并未惊醒,想来之前的尖叫是在梦中。

    其实那也不算噩梦,但也算不得好梦。

    不知怎地,又是阜南道。

    恭亲王与她沿着一排又一排的银杏树散步,满地金黄,温暖而美丽,后来又遇到了韩敬已,三个人便一同往前走。

    她想大声喊,让梦里的自己快些跑,可是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只能眼睁睁看自己与韩敬已有说有笑。

    不,她怎么做这么恶心的事,怎么会对他笑。

    她又努力想要告诉恭亲王,向他诉说韩敬已欺负自己的事,请他为自己做主。

    韩敬已忽然顿住脚,侧身捂住她的嘴,冷声道,“你的话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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