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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8一场梦 (第1/1页)
半夜2点,警车的灯光华亮了废弃的厂房。江城火急火燎地把另一辆车逮住了,压着人到现场,只发现两个不省人事的家伙。 他立刻拨通秦烈的电话,觉得事情有些头大。因为最后报警的不是秦烈他们,戏剧性地是那个拍照的瘦小个子,他趁秦烈狠揍王强时撑着最后一口气,叫来了警察。 “……你小子也太狠了点吧,全是内伤,这得养多久啊?” 秦烈恩了声直接挂了电话,此刻的黎安安额头上肿起好大一个包,白皙的脖子上更是有明显的掐痕,她把两只胳膊伸进自己外套袖子里,跟小孩穿大人衣服一样,低头把玩着已经摔碎了的相机。 全程她都没怎么吭声,除了临走前让他记得拿这东西。 面对她异常的平静,秦烈甚至希望她大哭一场,或者大骂一场也好。可她就这么老实乖巧地垂头,把相机内存卡取出来,又放进去,取出来,又放进去。 直到抬头发现不是回家的路,才停下动作细声细气:“我不去医院。” 秦烈本来就有些心疼,被她软软的话音说得,恨不得什么都顺着黎安安。他仔细想了想,自从自己认识这小姑娘以来,她去医院的次数还真不少,索性不去就不去,掉转车头就往家里开。只不过在等红绿灯的时候给一个人发了短信,让他二十分钟内飞奔到西海岸给黎安安做身体检查。 在看清楚这是回家的路,黎安安顿时放下了心。之前的迷药让自己身体一直处于不是很有力的状态,再加上强撑的爆发战斗,早就已经疲惫不堪了。可身上的疼总是一蹦一蹦的,尤其是脑门跟脖子,让她怎么也睡不着。 就在这冰火两重天的挣扎下,她脑子迷迷糊糊地,有时候秦烈跟她说什么,她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在回。男人的车一路开得很稳,撑不住的她带着疲惫沉沉昏睡过去。 秦烈小心地把拿衣服把她的头跟车只见隔了一层,纵使自己开得再小心,也免不了转弯或地面起伏让她的脑袋撞到车上。 黎安安的短发有些凌乱地扑在脸上,秦烈犹豫了下,用手指拨开,露出额头上显眼的紫红包块,从左边眉骨开始到发际线以下都是肿着的,脖子上的勒痕这会已经充血,可以想象当时王强下手有多狠。 这些都是冲着他去的,去没想到连累的是黎安安。 秦烈浑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直到李天佑开着车急吼吼地倒腾进来。在看见秦烈车里竟然睡着个女人,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滑落在嘴皮上。 “你把你爹妈的御用医师喊过来,竟然是为了个女人!”李天佑砸吧着嘴,围着黎安安看了一圈又一圈,倒是挺敬业地戴上了手套:“哎,被揍了啊?这么大的包,轻微脑震荡啊,最近不要让她头部有过量运动,其余嘛,消毒,上点药活血化瘀。” 李天佑查着查着手就往下探,被秦烈一把抓住。 他顿时不满意了,嚷嚷道:“我是医师,不是猥、琐男!你不让我看,我怎么知道她身上有没有受伤?” 秦烈咬牙切齿:“我看了,没有。” “哟,”李天佑笑嘻嘻从车上倒腾了一口袋药递给他:“小烈子,你知道你这样让我想起了什么吗?护骨头的狗崽子。” 趁秦烈没来得及收拾他,李天佑自觉地爬上了自己的车,在关门的刹那声音严肃了些:“小姑娘身上的伤能好好养,但看她这样子,如果有心理上的伤,还需要慢慢开导,有什么问题,我有这方面的专家朋友,可以给你介绍。” 秦烈想拒绝,可看了眼黎安安,默默点头:“行,不过希望……用不上。” 黎安安其实睡得很不踏实,感觉四周老有人拿着铜锣不住地敲,声音萦绕耳朵充塞着整个脑部。她还做了一个梦,梦里也有枝繁叶茂的梧桐树,树叶是嫩绿的颜色,而不是临近秋季绿黄交接的怪模样。 她好像是在看着另一个自己,又好像那个人就是她。穿着碎花裙子,头发柔柔地披在身后,刘海用细小的夹子别着。阳光有些暖,照在书本上,让成篇的英语单词变得催人入眠。 “The-whole-purpose-of-individuality-is-excellence。”她写了一串,忽然皱着眉头戳坐在前面的人:“喂,你的作业,干嘛让我做啊!晚上打游戏,白天不听课,还想不想考大学了。” 少年趴在桌子上,睡得含糊:“台湾一日不收复,我就一日不学英语。” 她好像很生气,却又很无奈,声音带着软糯的哀求:“叶承歌,英语其实挺有意思的,你看你数学物理化样样满分,语文也还看得过去,英语上吃亏太不划算了啊。” 叶承歌换了个姿势继续睡,口中喃喃:“这不还有你么……记得帮我把下节课的笔记做了啊,昨晚联赛打到四点遇上猪一样的坑爹队友,我困死了睡会。” 少年说完就不吭声了,均匀的呼吸带动肩背些许的起伏,黎安安在后面可生气了,这家伙,随时不听课让自己做笔记,晚上玩游戏,每次考试成绩却跟自己抢年级第一,还是英语徘徊及格线的情况下。 她咬牙,脑袋都要气糊涂了,拿起自动铅笔用橡皮擦的那头不住戳少年的背:“叶承歌,叶承歌!” 她喊着喊着,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就出来了。 中学时期的黎安安动作定格在拿笔的刹那,光洁的脸上是无忧无虑的天真,带着优秀女孩都会有的些许娇气和高傲。可她好像看见了未来的自己,独自拎着包裹在偌大的城市里,高楼和车流,往来的人群成了永恒不变的背景。 身边再没有叶承歌,甚至连个完整的家也没有,无助得阵阵发冷。 好冷。 黎安安是被凉风给吹醒的,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仰躺在车里,身上盖着秦烈的外套。男人的气息很干净,没有烟草味,也没有香水味。 梦里的无助感让她害怕,醒来的时候,黎安安甚至带着庆幸。 关于叶承歌,关于过去,幸好只是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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