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归桐_第三百二十七章 版本?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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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二十七章 版本? (第1/2页)

    冬日午后的阳光清浅冰寒,被窗棂分割成规规矩矩的一个又一个方格。

    郭圣通轻柔的声音漫散开来,落在田招娣耳边却如响雷滚过。

    为什么?

    她竟然问她为什么?

    她竟然好意思问她为什么?

    田招娣只觉得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问题,讥讽地低笑起来。

    “身居高位者都如此善忘吗?”

    郭圣通并不动怒,她徐徐站起身来踱步到田招娣跟前。

    “一件事情由不同的人说出来,会有不同的版本。

    先听听你的版本吧——”

    她话中意思似是田招娣受了蒙骗,听着的真相和实际有很大出入一般。

    这让田招娣无法忍受,她怒瞪了郭圣通一眼。

    在少女的咬牙切齿中,故事缓缓展开。

    她出生在广陵郡。

    那是帝国的最东边,已经临海。

    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这话真是半点都没错。

    在中原极为难得的蚬子、鲍鱼、龙虾在广陵郡是很普通的吃食。

    人们喜好食物的本味,大多将其清蒸蘸酱油即食。

    而田招娣的母亲吃不惯这样的,哪怕嫁入田氏已经十多年了还是吃不惯。

    田氏是广陵郡的望族,人口多,规矩也大。

    没有各房单独用饭的道理,一日三餐都得聚在老祖母房里。

    母亲作为儿媳,被一个孝字压着吃不顺口也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勉强自己用几口。

    父亲从前心疼母亲,让侍女在偏间支了茶炉做几口母亲爱吃的。

    被小婶婶闻见油烟味了,阴阳怪气地说给了老祖母听。

    “三嫂到底是中原贵女,和我们就是不一样。

    入乡随俗了这么多年,也随不过来。”

    老祖母的脸立时就沉了下来。

    晚间用膳时,母亲刚一搁下碗筷回身要茶水漱口,老祖母就皮笑rou不笑地望向母亲:“吃饱了?”

    自田招娣懂事,就没见过老祖母给母亲什么好脸色。

    母亲身形一滞,整个人都紧绷起来,“用好了。”

    老祖母收回目光笑了笑,意有所指地道:”想吃什么就和厨房说,我们田氏家大业大,没有让儿媳吃不饱穿不暖的道理。”

    母亲的脸一下就白了。

    父亲急起来,想为母亲辩解。

    可母亲连连摇头,使劲拉着父亲。

    父亲只得作罢。

    这天夜里,大伯母过来了。

    她一进门就拉过母亲的手,柔声细语地劝解道:“母亲规矩大你也不是第一天才知道,千万别往心里去。”

    母亲连忙摇头:“是我做的不对。”

    大伯母满意起来,拍了拍母亲的手:“你说这么一大家子,又没分家单过。

    人人都吃小厨房,一天六顿,那像什么样子了?”

    父亲终于忍不住了:“大嫂,以珍是中原来的,饮食习惯本就和我们不一样——”

    慈厚的大伯母一下变了脸:“三弟!这话你可别在母亲面前说。

    说句不该说的话,嫁鸡随鸡,嫁狗还随狗呢!

    母亲不高兴也是有道理的,人人都为了自己舒服不管规矩了,那还成何体统?”

    大伯母走后,母亲抽泣了半宿。

    她不敢大声哭,怕又叫人说嘴。

    父亲气的不行,拖着瘸腿去要把偏间的茶炉砸了。

    母亲顾不得哭了,忙下地抱住父亲:“别——

    你砸了茶炉,又该让她们说我一句话都说不得了。”

    小小的田招娣很不解,为什么四个媳妇中只有母亲如此受气?动辄得咎。

    不是说母亲是中原大姓的贵女们?

    为什么谁都能折辱母亲?

    她跑去问外祖母。

    外祖母说不出话来,只是沉默。

    沉默过后就是掩面而泣。

    田招娣见弄哭了外祖母,知道问了不该问的话,慌忙住了口。

    她再大一点后,从堂兄妹的鄙夷的眼神和窃窃私语中听着了答案。

    母亲是中原大姓来的不错,可却是逃难来的。

    嫁进田氏时母亲一文钱的嫁妆都没有,是嫁的极不体面的。

    而祖母当时看中母亲出身好生的好,觉得瘸腿的父亲再找不着比母亲更好的了,还是出了一大笔彩礼娶回了母亲。

    人都说,得不着的才是最好的。

    这话用在母亲身上真是一点都没错。

    一旦成为田氏媳,母亲身上最后的光芒便散去了。

    和其余几个嫁妆丰厚娘家得力的媳妇对比,母亲简直一无是处。

    最让祖母不满意的是,母亲嫁进田氏几年都无所出。

    在祖母看来,娶母亲来就是为了给父亲留后。

    连后都不能留,要母亲有什么用?

    母亲怀了她才终于保住了岌岌可危的田氏媳妇之位。

    却没想到,一朝分娩生下来的竟然是个女儿。

    祖母当时就冷哼一声,对端着鸡汤急匆匆走进里的侍女说:“倒了!”

    父亲皱眉:“母亲!”

    祖母提高了声音:“你喊什么——”

    产婆喜气洋洋地抱着她走出来,见着气氛僵冷忙止住脚步,讪讪笑了笑。

    父亲抱过她来给祖母看:“您看看,这也是您的孙女啊。”

    祖母冷笑:“有什么好看的,将来嫁她还要出一大笔嫁妆。”

    祖母越想越生气,因此给她起名为招娣。

    可直到母亲上吊,母亲也没再生下一儿半女来。

    田招娣说到这长了一口气,她闭上眼,用手胡乱抹着脸。

    她对自己说,不能哭,不能在仇人跟前哭。

    她强逼着自己镇定下来,去回忆最让她绝望的那一幕。

    父亲是爱母亲的,这一点田招娣深信不疑。

    否则父亲不会扛着祖母的压力一直不纳妾,不会安慰母亲说男女都一样。

    可人是会变的。

    父亲陪着母亲扛了十多年的压力,终于也扛不住了。

    他纳了母亲房里的侍女。

    那是个才十五岁的少女。

    生的水嫩极了,脸上时时刻刻挂着笑。

    父亲对母亲说他纳妾是为了减轻母亲的压力,等这妾生下儿子来就送到母亲房里来养。

    他说这话时,眼神很飘忽。

    母亲还相信父亲。

    可田招娣已经不信了。

    她哭着想留住父亲,可父亲甩开她的手欢天喜地地去当来新郎。

    之后整整一个月,父亲都没在母亲房里过夜。

    母亲的黑眼圈越来越重,她迅速消瘦下去。

    田招娣想尽办法想让母亲高兴起来,可母亲始终高兴不起来,总是敷衍地一笑。

    母亲的眼里再没有光彩了。

    田招娣去找父亲。

    她知道父亲能让母亲高兴起来。

    可父亲的妾倚在门上不肯让田招娣进去,田招娣气的狠了直接推了她一把。

    那妾立时倒地不起,嚎啕大哭起来。

    她的哭声终于引来了父亲。

    不等田招娣说话,那妾就捂着肚子一个劲喊道:“我的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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