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宫_第一章 鸣鼓求路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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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鸣鼓求路 (第1/2页)

    天不过才透亮,沧河县的衙门口就稀稀拉拉地站着几个人排起了队。寒锦衣躲在角落里掀起纱帽的纱帘打量着县衙门口。

    此时县衙的大门紧闭着,而面阔三间形似五门的衙门口就连个当守的差役都没个影儿,这让寒锦衣多少有些意外。但来都来了,总是要去的,加之又见衙门口确实有人在排队,当下她也就干脆站在角落里等了起来。

    泛着金粉的阳光终于照亮了衙门前那高高地牌坊上挂着的牌匾:宣化坊。寒锦衣瞧着那几个字略略有些失神,就在这个时候衙门口有了动静,那紧闭的大门总算是打开了。

    三两的差役吆喝着叫门口的人们排队站好,就有‘门子’从衙门里出来,手里拿着一本册子,逐个问着记着什么。寒锦衣瞧着差不多了,就将纱帘放下,慢慢地靠了过去。

    门子的声音逐渐清晰在耳,这个有些年纪的老头正问着排队的人都告的谁,可有状子。寒锦衣听着站住了脚,心中责怪着自己糊涂:既然来告状的,怎么没准备状子?可是这状子……正当她犹豫的时候,便听到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扯着嗓子说到:“杨主簿您就别逗了,要是我们几个识得字,那也不至于干着这些下三滥的营生,您何必为难我们?”

    “去,去,谁为难你了,自己写不来,花钱找人写去嘛!”那老头不在意的说着,头都懒的抬一下。

    “花钱?一张状子,怎么也要花两文才写的出来,我来衙门不过是要追讨王二欠我的九文钱,你叫我花钱写状子,那我不等于讨回来的只有七文了吗?”其中一个汉子当即表示了不满。

    那杨主簿终于抬起了头,撇着嘴说到:“真不知道你们一天到晚哪那么多鸡毛蒜皮的事,现在正是送秀的时候,县太爷都忙地团团转,你们就知道来添乱。”说着手中的账册一合也不记了,当下对着几人说到:“排着吧,排着吧,等下老爷就升堂审理,你们各自拿好号牌,在外面等着吧!”说着对身后一个年轻的后生说到:“号牌这就发吧。”说完就返身回衙门里了。

    衙门外的人头立刻攒动起来,大家都围着那年轻的后生要着号牌,寒锦衣见状也立马冲过去,混挤在人群里伸了手,只不过她一个弱女子,怎能挤得过那些农妇壮汉的,直到那后生发觉伸来的许多手里有一只特别的修长美丽时,才一边拿着号牌送上去,一边抬眼顺着看人,可是看到的却是一顶纱帽遮住了那人的面容。

    当下那后生问到:“姑娘干嘛带着纱帽?”

    这后生一问,众人才注意有这么一位姑娘,纷纷向她看来。寒锦衣捏着号牌退了一步,故做镇定地说到:“脸上出了疹子,实在难看,便只好遮住了。”

    正说话间,三三两两的衙役们出来开了仪门,这便是大老爷要升堂问案了。当下众人便被撵到了一边,那后生喊着号牌,也就有当事人三三两两的推搡着进去告状。

    寒锦衣站在熙攘的人群里,等着喊她,但此处什么人都有不说,还有一些提着鸡崽,生rou的,弄的她十分的恶心,便悄悄地将手伸进纱帽里捂住口鼻。

    身后的议论声声,不时的有一些争执,马嘶牛鸣中泛杂着鸡屎的味道,直把寒锦衣熏吵的恨不能立刻离了去。可是她清楚自己是为什么来,所以她一边忍耐着,一边在心中安抚着自己:看吧,这世间哪里就能有我的安身地儿?什么守着一片农田,便可逍遥自在,什么你耕田我织布,便是连神仙都羡慕的日子,呸,还不是为着一口饭,便汗泪俱下,活的一个窝囊!锦衣啊锦衣,坚持住,只要进了这衙门,你就可以逃离这苦海,过着自己想要的日子……

    她全心全意的安抚着自己,就这样直到身前的几个人都从仪门里出来,正当她等着门子叫自己的号牌时,却看见一位师爷打扮的人出来,在仪门口说到:“今日老爷还要筹办送秀的事,有什么案子明天再来。”

    “诶……”寒锦衣刚要问话,身边的人却都不依的吵嚷起来:“这怎么成啊,他还欠着我钱呢!”

    “不行,老爷要给我们做主,不然我家的鸡就要被人给抢去了!”

    “就是,我这边的牛还要备注呢,不然文书不成,不算我家的啊!”

    吵嚷声立刻汹涌起来,人们似乎也有些激动,可是一帮子差役大喝的威武之声却立刻叫众人都安静了下来,那师爷样子的人,一摸胡子说到:“去去去,你们这都是多大的事。能和送秀的事相比?这新皇称帝,头一档子的选秀可是大事,老爷都够烦够忙的了,你们就别添乱了,真要是急得不得了的,就后儿了来,老爷今天要送秀去抚台那里,没功夫和你们相缠,去去去!”说罢那师爷闪身就回了仪门,还不等众人叫嚷呢,仪门便是关上了。

    身边的人见仪门一关,再是不满也只能口中嘟囔,此时的衙役们上前一轰,人们也倒都散了,好似一早上的排队等待根本不是事一般。

    寒锦衣看着那紧闭的仪门,耳中是那渐渐淡去的喧嚣,当衙役们走到她的身边,叫她也离开时,寒锦衣的双眼有些痛。

    难道就这般时不待我吗?难道我连这样的一个机会都寻不来吗?难道我就要生活在这片肮脏的地方吗?

    她心中一句句的问着自己,对身边衙役的劝走话语充耳不闻,终于衙役们失去耐心,三三两两的地推开她,她一个趔趄倒在地上,眼却从纱帘里看到了被栅栏围着的喊冤鼓。

    “诬告加三等,越诉笞五十。”刻有这十字的两通石碑,将鲜红的字送入她的眼帘。

    撑着身子从地上爬起,她扫了扫衣裙上的灰尘,而后她坚定的迈步走进栅栏内,取了鼓槌便要抬手敲响……

    “姑娘,那是喊冤鼓,可不能随便敲,若是无冤可敲不得啊!你们那些鸡毛蒜皮的事可动不了这鼓啊!”立在门口的衙役们有人出言提醒。

    可那纤细的身子却毫不犹豫的将鼓槌敲向了鼓面,随着一声声“咚”“咚”的鸣响,寒锦衣的嘴角在纱帽里上扬……

    很快仪门打开,门子出来一脸无奈地将她带进了内堂去,当她才立在堂上,众位衙役手持杀威棍罗列两旁砸地如雷,此时师爷晃悠了出来,口喊升堂,而后一位瘦巴巴的老头穿着枣红官服坐在了堂上一拍经堂木便喝到:“堂下何人有何冤情,递报上来!”

    说话间那师爷便凑到寒锦衣的跟前说到:“你怎么还带着纱帽?还不赶紧摘了,快快跪下!”说着还伸手要东西。那师爷动作分明是要状纸的,可寒锦衣根本没备下这个,只一个晃神,她就摘了纱帽交在了师爷手里,柔声说到:“我的冤情全在我的脸上!”

    此话一出,众人皆看。那官爷本是有些心烦,眼见她带着纱帽也未在意,只心想着自己等下送秀如何交差,此时闻言才抬头看去,这一看可不要紧,当下就颤巍巍地直身离座,俨然不相信自己眼前所见。

    而此时堂内吸气声阵阵,就连身边的师爷也都张大了嘴。

    “你,你,你说你的冤情,全在你的脸上,这,这话怎么说的?”那县官总算是反应过来,但嘴皮子却不太利索。

    “民女,寒氏,唤作锦衣,乃流落异乡之人,今日过此处听闻县太爷您为送秀之事愁眉不展,不知民女这等容貌可否入列送秀队伍好为沧河县府挣的一丝光耀。”寒锦衣说着微微低头,盈盈福身,端的是一份优雅之韵。

    县太爷眼前一亮,自是大喜,但随即却又拉了脸说到:“哼,民间女,人人闻送秀之事而逃,更有胆大者一日内就成亲避事,你这民女不但不逃还自己送来,甚至敲了那喊冤鼓,你,你是何等居心?说!你到底存的什么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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