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墟_第三章 晚来天欲雪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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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晚来天欲雪 (第2/2页)

把我杀了,免得月拔活活受这份苦楚。故此我一见到你便知老兄虽然学的极像,但却不知道那份内在苦楚。”

    “这下我海努尔听得虽然心有不甘,却也无话可说。来,咱们喝酒,不用杯子!”

    两人这时才坐定了下来,各抱着个酒囊便灌,没灌两口,海努尔忽然一咧嘴,“有酒无菜,未免扫兴。”

    说完这话,他伸手从怀中抓出个皮囊来,这皮囊不大,却已是鼓鼓囊囊的。海努尔伸手往皮囊中一探,抓出一把白乎乎的东西来。

    海努尔取了几片放在嘴中,嘎吱嘎吱大嚼了起来,月拔一时也看不清他在吃什么,正待发问,这厢里海努尔已经又抓了一把,递到了月拔的面前,“这次腌得刚好!小朋友你要不要也来尝尝?”

    月拔定睛一看,才看清海努尔手中那些白花花的下酒菜,竟然是一片片割下的人耳。饶是月拔也算出入过几次阵仗,看得也都有些发麻了。

    海努尔看到月拔愣在一旁,当下昂然一笑,“在下干的就是这种营生,小朋友若是觉得惊骇,我便不在此扰人了,有缘的话,日后自会再相逢。”

    说完海努尔便要起身离去,却听月拔叹了口气道,“海努尔大哥,这营生可是刀头上舔血,万一有了闪失,岂不可惜了大丈夫一身武功抱负。”

    “我一个孤魂野鬼般的人,来的是一个,去了也只是一个,哪里有什么抱负。”海努尔说到这里已将身形顿住,悠然念道,“且把长刀指天笑,莫留杯酒照晨光。”

    “老兄,来这里又有哪个不是去家离乡之人,哪个不是心怀大志却困顿难进,若是只为了引刀一快,酒醉梦生又算什么?”这次却是巴云斐忍耐不住,在下面答道。

    此时屋顶檐下的三人各自话都不能说尽,却又都是心潮起伏,若要重新坐下饮酒,却已没那个滋味,若要就此别去,三人却又都觉得可惜。于是朦胧月影之下的三个人影,俱是久久未动。

    忽然间月拔觉得面上一凉,一片指甲大小的雪花落在他脸上,立时便化了。下雪了,月拔再放眼望去,只见朦朦月色之中,雪已在三人不经意间落了下来,一下子这黑夜里的景致已变得大是不同,柔和的光晕掩映出去,天地间平添了一份茫茫。这时雪才刚下不久,未落到地便化作不见,独独这屋檐上还能留下一些,于是便有了巴云斐所在檐下无雪,月拔所在屋顶染白的景象。

    “海努尔老兄,你看只此一个高低起落,这世间的景致便是如此不同了。”

    这时候未等海努尔答话,远远却有人大喝了一声,那声音发的古怪,勉强听出却是个“好”字。但是那发声之人却来的好快,余音未完就已到了近前。

    “什么人!?”这次巴云斐早有警觉,在墙间几个提纵,便也跃到了屋顶之上,眼见那来者速度极快,已经来不及答话,于是巴云斐将右手枪一横挡住来者去路,左手枪却在悄无声息间扫了出去,直打来人的双腿。这一招攻守兼备,在来者不明之时,又留下退路,不擅下死手,当真是电光火石间的好手段。

    站在一旁的海努尔看在眼里,一声“好”便已脱口而出。

    彩声未落,那来人已是右手疾伸,不偏不倚地在巴云斐左手手腕上一切,这一下看似平平,竟是力道奇大,巴云斐的左手拿捏不住,短枪脱手!来人左手一探,抓过短枪又迅速猛击巴云斐的右手,只听“铛”的一声,暗夜里一个火星冒出,那人却已经绕过了巴云斐。

    来者晃过了巴云斐,便学着刚才的海努尔,嘴里也喊出一声“好”来,这一次喊的字正腔圆了不少。

    只是他话音未落,身前却是一花,一件老大的皮袍子在他面前豁然抖开,遮住了他的视线。就听那袍子舞动之中,劲风陡起,却是金刃破空的声音。

    这次是海努尔出手了,他此时手中只有一柄割rou短刃,寻常人拿着莫说是杀人,便是块碗大的牛rou也切不动。

    但如今这刀的主人却是海努尔,引刀对天笑,赤血伏五步的海努尔。

    虽是短刃,凌厉的刀锋却已在瞬间划破了障眼的皮袍,攻向敌人的腰肋。海努尔刚才眼见来者身手不凡,如今出手已是丝毫不容情了!

    不过这一刀下去却是走了个空,因为转眼之间袍子后面已经没人了。

    海努尔暗叫一声不好,立时将身形一转,左手用短刀护住要害,右手在背后一探,刷的一声,长刀破空而出。

    雪夜长刀惊现,朦胧夜色也为之一亮。六角雪花飘落刀锋,一下子碎成了两瓣。

    而那来客背对着海努尔的长刀,却似浑不将自己的性命放在心上,竟往前伸出双手,替月拔拍去身上的雪花,嘴里又喝了声,“好!”

    然后他指了指月拔手中的酒囊,笑了起来。

    霜雪对月,这黑发男子此时白衣带雪,虽然一脸掩饰不住的沧桑飘零,但是那飘然气概却更令人心仪。

    月拔这时也跟着笑了起来,将手中酒囊扔给了那人,说了声,“酒!”

    海努尔见此情形,知道是友非敌,于是便将长刀收了起来。

    原来来者便是昨夜的那个白袍孤客,一个只懂得说“好”,“酒”两个字的中土之人。

    那人接过酒囊豪饮了一口,所幸没像昨日那般立时吐出。只见他转回身去冲着巴云斐,海努尔笑了笑,“好酒!”

    “好酒!”

    四个人忽然都笑起来,他们身处异乡异地,各自有着自己的使命,每天的日子中不快活的多,快活的少,纵然现在四人坐在一起,也都不知道对方过了今夜是敌是友,不过这却挡不住他们此刻把酒。

    白衣人又饮了一口酒,忽然指了指自己,“尚怀雪!”

    原来他的名字叫做尚怀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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