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岁卒年_第十一章 年少轻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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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年少轻狂 (第1/1页)

    阎罗殿废墟,这是甄践当前在地狱中的一片“安全区”,他们经黄泉险、历火烬地狱难,在此黑无常对甄践来到地狱表示欢迎。

    接着,黑无常清了清嗓子,酝酿着感情,他面对阎罗殿,呼喝道:“阎王?老王?如果还没死就吱个声!”

    黑无常如此呼喝,留下甄践凌乱在风中,这就是鬼生日常么?见面就问候生死!

    当然,这里的生死和凡俗意义的不同,生死是相对的,当一个人相对于当前的世界消失或不存在时,可以说他已经死了,但相对于其他,却有可能是存活的。

    比如说甄践,相对于他的凡俗rou身来说,他已经死了,但相对于他的灵魂来说,他却可以在以后以“鬼”的形态存在。

    破败的阎罗殿一阵晃动,那块斜挂的牌匾摇摇欲坠,发出吱吱的声音,灰尘四起散在空中,一个模糊的身影从阎罗殿中走出,他慵懒的用手遮住眼睛,似乎这地狱中让甄践觉得异常昏暗的光都让他感到刺眼。

    阎罗王,身材并不高大臃肿,很瘦削,他身穿皱巴巴的官服,凌乱的红色头发和胡子绞在一起,双眼半闭半睁慵懒至极,没有怒目圆睁,倒是给甄践一种妩媚的错觉,他完全没有人间道传说中的不怒自威,反而带着颓丧的气息。

    在甄践眼里,这完全是一个宅了几十年,把自己宅成了大叔的资深宅男,哪里有什么阴官形象,一点也不勇武可怖。

    但,在看清楚时,甄践才发现用“他”来称呼阎罗王真的是大错特错,身材并不臃肿反而还有几许挺翘,搅在一起的不是头发和胡子,分明只是被污秽粘在下巴上的头发,那种妩媚不是错觉,而是因为阎罗王是女鬼,应该用“她”来称呼!

    饶是如此,却有危机感从甄践的灵魂深处蔓延,强烈到让甄践不由自主的恐惧,仿佛自己的生死已被阎罗王掌控,只在一念之间。

    阎罗王似有所感,嘴角勾起懒洋洋的浅笑,气息有所收敛,甄践魂体上的那种被压制的感觉如潮水般退去,恐惧感亦消失。

    阎罗王花了几分钟适应阎罗殿外的光,这时她才惊疑的打量黑无常,诧异道:“宫衍?是你?黄泉水没把你给淹死?”

    说完,她又围着黑无常转了一圈,带着失望的表情继续道:“还真是好鬼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黑无常嘴角抽搐,他的拳头捏了再捏,捏了又捏,鬼躯在颤抖,千年不见,这一见面迎来的不是热烈的欢迎,而是强烈的讽刺。

    “话说,泡了一千年的黄泉水,也没把你给漂白嘛……”阎罗王道。

    她对黑无常的忍耐视而不见,踮起脚尖拉扯黑无常的脸皮,失望神色溢于言表。

    “你……”黑无常揪过阎罗王的衣领,将之拉至近前,无视阎罗王的女儿身,他的拳头已高高举起,他忍无可忍,要发作了。

    “咦?这就是你漂泊黄泉,忍受千年枯寂等来的……人间道唯一往生者?”阎罗王完全没有反抗,却是话题突转,目光落在了甄践身上,她抱有疑惑的道,“这种灵魂强度……好弱的哎!”

    阎罗王的话题转移恰到好处,黑无常分得清主次,他放开阎罗王,心头窝火无处发作。

    “他生前不是修士……”黑无常道,“但人间道千年气运集他身,当有特别之处!”

    “哦?让我看看……”阎罗王直视甄践,一只眸子泛起白光,另一只眸子泛起黑光,他的眼睛好似能逆生死,转阴阳。

    在这样的一双眸子下,甄践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看穿,所有的秘密都被洞悉,就如裸露在大庭广众之下,没有丝毫隐私可言。

    甄践一生的经历如画片从阎罗王的双眸中闪过,他那二十年的坎坷历程并没有让阎罗王生波澜,直到最后,阎罗王的脸上才闪现出疑惑。

    “咦?这种死法……”阎罗王古怪的看了甄践一眼,摸着下巴深思。

    谈及死因,甄践忽而尴尬的捂脸,这是他最不想面对的,也是他最不愿面对的。

    “他怎么死的?”阎罗王表情古怪,勾起了黑无常的好奇心,他问道。

    接着,阎罗王将甄践的死亡原因陈述,黑无常闻之,亦是古怪的看了甄践一眼,而后和阎罗王相视而笑,那狂放而放肆的大笑声,根本没有顾及甄践的感受。

    “哎呀!真是笑死鬼了!”

    这笑声刺耳,甄践很想将他们的嘴堵住,但也只是想想而已,他没那个实力让他们闭嘴,不过思及他是阎罗王,甄践又释然了。

    若是连自己的死因都洞察不了,她又何以得称阎王?

    “笑什么笑?人不轻狂枉少年!”甄践撇了撇嘴,表示不服,“年少当轻狂!”

    阎罗王和黑无常放肆而张狂的笑,也将甄践带入不堪回首的回忆。

    那是帝流浆之夜,甄践独行长街,路边绿化林中忽然传出呼救声。那是一个女子绝望的哭喊,哀婉凄厉。

    年少轻狂的甄践,单身多年,头脑发热,脑海里漂浮着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的桥段,他冲了进去,欲见义勇为,作救美英雄。

    甄践并没有莽撞,他猫进绿化林,暗中观察形势。

    绿化林深处,一大汉将一女子摁倒在地,他撕扯着她的衣服,她剧烈反抗挣扎,颇有宁死不屈的贞烈。

    “说好的只劫财不劫色,人与人之间的真诚都到哪里去了?”女子绝叹,她闭着眼睛,似乎不愿面对命运的审判。

    女子身上的衣衫被大汉撕碎,月华从天空中洒下,穿越树叶间的缝隙打在女子雪白的肌肤之上,给人一种朦朦胧胧的美感。

    大汉的双手双腿分别压制住女子的手脚,他的嘴在女子身上肆意妄为。

    甄践将一切尽收眼底,或许是女子生无可恋的绝叹让他动了恻隐之心,亦或是男子猥琐粗俗的行为让他心中无名火起,他愤怒地从草丛中跳出,指着大汉喝道:

    “禽兽,放开那个女孩!”

    第三者插足,大汉受惊,他心虚,连头也没回,抓起散落的衣物跑路。甄践见此,瞬间胆肥了起来,他来劲了,追击而去。

    距事发地五百米之外,追着大汉咬着不放的甄践因肾虚体弱难以为继,倒头在地大喘粗气。而那大汉也被追出火气,他竟cao刀转身,要与甄践斗,给甄践深刻的教训。

    那是一把折叠式水果刀,刀身没有漂亮的花纹,这并不是什么好装备,十五块钱在地摊上可以买两把。

    甄践无畏,摆出军体拳预备动作迎敌。无畏不代表没有惧意,也不是因为他看不起大汉手中的水果刀。纵是地摊货,好歹也是冷兵器。主要是甄践心中有一个叫正义的东西,故而他无畏。

    七月十五,帝流浆之夜,无人的街头,垃圾袋和黄叶夹杂在夜风中打着旋飘转而过,一场决斗爆发。

    大汉提着水果刀杀至,他步伐急促,这是好事被坏后愤怒的催促。水果刀挽着刀花,在皎洁月光下反射着明晃晃的冷光。

    甄践后发先至,他打出一套军体拳,拳如猛虎势如虹。军体拳十六动用尽,大汉无恙安然,甄践身上却添三十六道刀痕,他倒在了血泊中。

    至死,甄践才知道自己的青涩,是多么的年少轻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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