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第136章 (第4/5页)
过,自那以后,我再也不去山神庙了,省得被他吵破耳朵。” “你放屁!”严八姐斥道,“端木庄主怎么可能有求于你这个魔头?” “嘿嘿,我也很好奇。”老人道,“所以我偷偷跟踪端木平,发现了他在后山练功的地方,立时就恍然大悟了。原来他正在修炼我神鹫门的‘优昙掌’。这优昙掌乃是神鹫门的镇山之宝。当年那些狗屁正道人士血洗神鹫门,抢了许多武功秘笈去,都瓜分了。优昙掌秘笈他们只抢到了半部,又因分赃不均闹得鸡飞狗跳,好像每个门派只分得了几张纸,谁也没个全本。估计有些人看不明白,练到半途就放弃了,有些人学了皮毛将招式改得面目全非,糅合到他本门的武功中,还有些人么……嘿嘿,孜孜不倦就想要领悟优昙掌的精髓——这个端木平就是其中的一个。” “哼!说话比说书还离奇!”严八姐冷笑,“谁稀罕你们魔教的武功!” “你不稀罕,自有人稀罕!”老人道,“优昙掌无比高深,若是秘笈不全,根本不可能练成。我年幼的时候,随着师父学习优昙掌,不肯循序渐进,一心只想快点儿练到最高境界。师父怕我胡来,便不教给我后面的口诀。我自以为聪明,想,神鹫门武功既然同源,自然有共通之处,优昙掌练成之后掌心发绿,另一种功夫叫做‘绿蛛手’的,也是双手发绿,说不定是用的同一种秘诀。于是我就从绿蛛手的秘笈里寻找捷径,在手掌上淬毒。不久,我的掌心果然发出绿光来了。可惜,还来不及得意,就走火入魔,差点儿连小命也丢了。师父救活了我,我才知道优昙掌和绿蛛手天差地别!绿蛛手所淬的那种毒药的味道,我一辈子都记得——和端木平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我看他如今中毒难解,愈发着急要找我了!” “越说越玄了!”严八姐道,“端木庄主成天和草药打交道,身上有药味有何稀奇?” “那药味十分特别。”老人道,“况且我自从瞎了之后,心眼儿愈加雪亮,耳朵和鼻子也更灵敏。我绝不会认错——再说了,傻小子,你当初去放屁大会上说,我从你手里救走了樾国jianian细。就算旁人都以为你是信口开河,端木平心里也应该知道你所言非虚。为什么他一句话也不为你说?他若心中无愧,当时大可以站出来说秦山之上有一位无恶不作的魔教妖人。只要他开口,旁人还能不信你?” 严八姐愣了愣:不错,但前提是端木平知道老人的存在。自己不可听信魔头的谎言。即道:“什么优昙掌、绿蛛手,我没功夫跟你胡搅蛮缠!你若认定端木庄主觊觎你魔教的武功,你大可以去寻他的晦气。我却要去铲除袁哲霖,省得他祸国殃民!”
“蠢材!蠢材!”老人骂道,“你一心要维护江湖安宁是也不是?你怎知道你要维护的不是一群妖魔鬼怪?人人敬仰的端木平已经如此,其他不受人敬仰的,还不晓得都在做些什么勾当!” “你这个魔头,”严八姐冷笑,“大约一辈子从来也没为国为民做过什么事,有什么资格指责别人?你看不起的这些武林中人,这些‘臭不可闻的家伙’,武功都不如你,品格大概你也看不上,但是其中自有抗击外虏的英雄,有斩杀贪官的好汉,还有扶助弱小的侠士。你看别人有一点儿不是,就把人贬得一文不值——你自己很了不起么?你杀过几个樾寇?打过几个恶霸?你见到老弱妇孺独自赶路,可曾一拍胸脯给他们保镖?光会说这个是败类,那个是伪君子,你自己难道就不是败类,不是伪君子了?” 他连珠炮似的说了一大堆,老人一时竟愣住了,无从反驳,片刻,才哑声笑道:“小子,你说的不错,我也是个败类。至于你,虽不是败类,却是个蠢材!你要做英雄?蠢钝不堪被jianian人利用,什么英雄之举都会成为害人行径。要么你就一辈子助纣为虐,却自以为造福万民;要么你就忽然醒悟,后悔莫及,说不定还丢了小命。值得么?” “命是我的,丢不丢与你何干?”严八姐道,“你说我被人蒙骗,怎见得不是你这个瞎子凭空臆想?” 老人屡屡被他抢白,发起火来,面色变得铁灰:“哼,就算我是臆想,那又怎样?总之你现在落在了我的手里,就要听我摆布。我非要你看看这江湖到底有多臭不可闻!”说时,又一把将严八姐像拎小鸡一样提了起来,“嗖”地朝峡谷中跃去。严八姐只听江水滔滔之声越来越近,疑心老人是要和他一起跳入水中了,谁知下落之势忽然刹住,老人将他塞入一处石缝之中:“你在这里好好反省反省吧!”说完,振臂一纵,飞上悬崖去了。 严八姐心中恼火异常,既恨自己惹上麻烦,又恼这老人蛮不讲理。破口大骂了一阵,可是外头全无动静,不久他身上的麻痹之感愈发厉害起来,连舌头也麻木了,再也叫不出声。他不知自己中的是迷药还是毒药,朦胧之中,暗想:莫非我严八姐命绝于此?那可真是死也不能瞑目! 也不知昏睡了多久,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人声:“那边有人!快看看是不是严大侠!”一阵奔跑之声,接着又听人道:“不是严大侠!快四下里看看有没有严大侠的踪迹!上游、下游都找找!” 严八姐识得说话人的声音,正是追随自己的反袁义士之一,看来是大伙儿见他彻夜未归,所以出来寻找了。他心里着急万分,却连呼救也不能够。外面的人吵了一会儿,一无所获,终于折返回去。 我得赶紧回去!严八姐想着,不然大家也不晓得要怎样着急!然而,他的四肢僵硬如石,想要运功逼毒,也无能为力。更叫他心惊的是,他的眼皮也麻木了,双眼无法睁开。只能死人一样地躺着,任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却连外面是何时辰也不晓得。 绝望侵袭着他,他拼尽最后的力量抵抗。想起上次遭人暗算受伤,得菱花胡同的教众们相救,大家衣不解带地细心照顾。尤其符雅,分明是官宦千金,却甘愿像个丫鬟似的照料人……不,丫鬟对主子有所求,所以常常有阿谀之嫌,符雅待人,却像是待自家人,令人不由产生亲近之感。后来在鹿鸣山,看她既能和农妇一起劳作,又能在学堂里教书授业,觉得她的平易温柔仿佛春阳一般照射出来,叫人不自禁地喜爱。然而她又常常望着凉城的方向,流露出淡淡的悲伤。她是在担忧那里的情形啊!她的未婚夫婿,她教会的友人,都在危险之中!我如今执行的是符小姐想出来的计策,严八姐朦胧地想,若是不能铲除袁贼,程大人要受害,符小姐要受害……我可不能就这么死了! 他勉力支持着。到后来,身体连一点儿知觉也没有了,使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死是活。这时忽然听到有人唤他:“严大侠!这不是严大侠么?”他睁不开眼,听那人的声音近了,就在耳边。忽然感觉到小腿上一疼,仿佛有一股热流从痛处直蹿上来,瞬间走遍全身——他的知觉回来了!眼睛也睁了开来。看外面一片血红的夕阳,辉光照着自己身边的一个少年,从服色判断,乃是神农山庄的弟子。 “严大侠,您醒来可就好了!”那少年道,“您被我的银线蛇咬了,可不能乱动!” 严八姐低头看看,果然自己的小腿上一个伤口正汩汩冒血。旁边有一条手指粗细的银蛇,僵直不动。另有好些银蛇蜷缩在旁,少年正把他们抓进腰间的竹篓里:“我叫陆辛,大家都叫我小六儿,是神农山庄的弟子——师父让我在附近牧蛇,谁知道就咬了严大侠——不过,也巧啦,要不是它们,还找不到您呢!谢天谢地,大伙儿还以为严大侠被五湖帮和四海派的人害死了,又以为您被袁哲霖抓走了,都闹翻天了!” 严八姐昏昏沉沉:“五湖帮……四海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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