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第152章 (第5/6页)
正,更加无法证明哪些是贼人让大树营的乞丐搬到此处来的。而且,一如宏运行的人喊冤时所说,他们每一笔生意都记载得清清楚楚,只怕找遍整个凉城,没有谁家的账簿比他们更加规矩。
这时候老先生的心里忽然明白了:这一伙樾国细作实在不简单!他们这边厢大锣大鼓让万山行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那边厢早就办了这间宏运行,做“正当生意”。万山行用假银票换取的银两,暗中设法送到宏运行的手里,再由宏运行通过米粮生意,一买一卖,就洗得干干净净,想要追查,何其困难!白羽音在万山行里发现的那些赃物,大概只是来不及周转的一部分罢了。他们知道官府很快就会追查出来,便将计就计,先是利用绿竹巷的店铺将货物暂时隐藏,再利用大树营的乞丐们帮他们搬运,一些运出城外,一些则送到了宏运行——他们让一早就安排好的细作蔡老九假意来官府自首,将官府的全部注意都吸引到了所谓“兴盛商号”的货船上,引得水师落入圈套,而那部分运送出城的赃物却沿着其他的不知什么路径送走了。接着,蔡老九又向众乞丐痛下杀手。虽然人算不如天算,让小虎捡回一条命来,终于还是将官府引到了宏运行,但是一早就对其“正当商人”身份大加粉饰的宏运行,又怎么会让人抓到把柄? 他看着在凉城府公堂上哭天抢地大喊冤枉的几个人,虽然打扮极尽市侩,那帐房还留着老鼠须,但是几人的身材都甚为魁梧,慢说南蛮西瑶没有这样的人物,便是楚国也难得找到如此高大健壮的汉子。他们是樾国人,是樾**人,训练有素的细作。此刻虽然哀嚎得惊天动地,但是这点儿皮rou之苦他们哪里放在眼中?只要他们抵死不承认,官府只有小虎一个证人,却没有站得住脚的物证,未必能将他们定罪,到时,他们还不从从容容地将财物运回樾国去? 他可真是失算了!每每以为自己猜到敌人下一步的行动,却其实落入对方设计的陷阱之中。这群樾国细作仿佛对他颇为了解,成了他肚子里的蛔虫一般——啊,可不是!小莫成日就在他和程亦风的身边,对他做事的方式当然了若指掌!他看轻了这个毛孩子!还以为此人只能做些盗窃机密,传递书信之类的事情!没想到,这个樾国小贼jianian猾至斯! 如今后悔也没有用处。非得想出一条补救之计,且非得与自己往日行事之法大相径庭,才能让樾寇防不胜防。该如何?他紧锁眉头:敌人大费周章,其主要目的之一应该就是攫取财物,同时用假银票扰乱楚国。如今唯有设法将财物追回,将假银票造成的损失减到最低,才能打破敌人的jianian计。程亦风是处理假银票案的全权钦差,依照常理,此案在凉城府审理,之后会移交刑部,程亦风不肯冤枉无辜,只怕连“屈打成招”这种手段也不肯用,只会吩咐搜寻证据来证明宏运行的确和万山行是一伙儿,不知拖到几时,正好就给了敌人无穷机会来应变。倒不如…… 他心里忽然有了一个计策,因低声对孙晋元道:“大人,老朽也觉得这些贼人甚是狡猾,还颇能捱苦,只怕再打下去,他们也不会老实交代。师爷说得没错,咱们有小虎这个人证。不过,论到物证,咱们有些站不住脚——宏运行里的米粮、银钱,没有哪一样上面写着‘万山行’或者‘赃物’。不过,那米粮、银钱上也没写着‘清白’。这案子关乎国库,牵动国家之根本,既然是非常之案件,不妨用些非常手段——咱们大可不必再和他们胡搅蛮缠,索性将宏运行所有财物没收,上交朝廷——现在朝廷要赈灾,要设法发行新官票,还要抚恤遇难的水师官兵,缺的不就是米粮和银两吗?只要有了米粮和银两,凉城的大乱子也可以平息下去,大人岂不是大功一件?” “说的也是!”孙晋元摸着下巴,又担心道,“不过,咱们并不知道宏运行和万山行到底是何关系,他们的财物中有多少是赃物,会不会冤枉了他们?” “怕什么?”公孙天成道,“老朽不是说了吗?那米粮、银钱上又没有写字,还不是大人说有多少,那就有多少?万一说的多了,日后抓到了万山行的贼人,他们听说有人替他们顶了一部分的罪责,岂不笑得合不拢嘴?” “果然!”孙晋元喜道,“不过,这些人迟些要移交刑部,他们向谭大人喊冤,向程大人喊冤,说我屈打成招,到时候老先生你又不肯承认这都是你的计策,那我岂不吃不了兜着走?” 公孙天成笑了笑:“大人何须担心他们去刑部喊冤?只要不给他们喊冤的机会不就行了?咱们且将这几个贼人押下,打一顿,审问一轮,再打一顿,再审问一轮,他们若是招出同党的下落,自然最好,若是嘴硬不肯说,咱们索性写好供词,将他们打死,捉着他们的手指画了押,到时候他们只能去阎罗王面前喊冤了!” “啊呀,老先生你……”孙晋元讶了讶,低声阴阴地笑了起来,“原来老先生你还有这么狠毒的招数,我还以为你和程大人一样是个正人君子。” “大人过奖了。”公孙天成笑道,“老朽岂敢自称正人君子!况且,方才我已说了,遇非常之事,须得用点非常手段。这案子若能就此快刀斩乱麻地解决了,对大人您,对程大人,都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何乐而不为呢?” “说的好!”孙晋元道,“就这么办吧!”当下叫衙役们将宏运行的一干人等拖下去继续用刑审问,并吩咐师爷先写就一篇供词,有备无患,自己则率领余人和公孙天成一起火速赶往金柳巷,准备亲自将里面的“赃物”清点一回,以便交给程亦风。 只是,才走了不到一半的路程,车轿忽然停住了,隔着轿帘,便听到喧嚣声震天,而且人潮汹涌,如惊涛拍岸,将他的轿子推得摇摇晃晃。 凉城不是还在戒严吗?又出了什么事?他探出头去看,只见自己正经过夷馆附近,好些藩邦人士正在离他不远处愤怒地挥舞着拳头,其间夹杂着一些中原打扮之人,不过说话带着西瑶口音,正大声抱怨道:“这还有天理么?朝廷是要赶绝我们!什么天朝上国,根本就是恃强凌弱!我们走!今生今世,再也不到楚国来做生意了——不,我的子子孙孙也都不再和楚国人做生意!”嚷嚷着,那几个西瑶人就甩着胳膊要走。旁边的守备军兵士上前阻拦,言道戒严期间,谁也不能离开自己的住所。 “我们是西瑶人,自要回西瑶去!”那几个商人愤怒道,“他们婆罗门人、蓬莱国人,都要回自己的国家去。你凭什么拦着我们?你楚国爱戒严就戒严,可管不了我们!”听他们这样说,旁边那些模样各异的藩邦人士纷纷点头赞同,有的甚至出手推开守备军兵士。情急之下,兵士们纷纷亮出兵刃。 “啊呀,杀人了!”有人尖叫。但也有人道:“怕什么,和他们拼了!本来我们客居楚国,就处处受他们的委屈,一时收关税,一时收铺面税,就连什么寺庙道观的税,也是外藩的僧侣交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