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长舌妇 (第2/2页)

模样，在芦苇荡里随着月光星动，若隐若现。乌代只感觉到这些个人从芦苇荡里盯着自己，也没有打算现身的意思，只是让人心不安的站在那里，站在那里……

    “谁！出来！”官兵吼了一声，声音哆嗦着，带着几分哭腔。

    “嘻哈哈哈，嘻哈哈哈！”又是一阵女人凄厉的魅笑，回荡在夜空和荒野，回声不绝于耳。

    官兵此时似乎有点崩溃了，竟愤怒起来，冲芦苇荡吼道：“爷爷我走南闯北，杀人无数，不管你个鬼也好，是个怪也好，你来一个老子杀一个，你来一双老子杀一双，你来一营老子也全杀光，杀你个片甲不留，扒你的皮抽你的筋……”

    乌代看来看去，这官兵骂了半天，始终不见走出半个人影来，又恐惧又着急，也吼上了一嗓子：“你阿玛的！出来受死！”

    此时，四周却是安静的出奇……

    过了半晌，芦苇丛里开始有人说话了！

    “是嘛？奉恩将军，嘻哈哈哈，一个小小的奉恩将军，快看，小小的奉恩将军……说大话的奉恩将军……守陵墓的奉恩将军……打前头阵的奉恩将军……”

    这声音一连嘲笑着乌代，乌代觉得这声音喊自己名字一次，自己就会头昏脑涨。奇怪的是这芦苇荡里的女人怎么什么都知道，连自己小时候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情都数落着。好奇归好奇，乌代心里却是感觉到，这个女人说的太对了！她说的都是实话！自己或许什么都不是……越想越卑微，竟然感觉到自己连个蚂蚁都不如，连个蛐蛐都不算……不禁感觉到万念俱灰，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有什么脸面回去见阿玛……

    活着真累无聊！算了！一了百了，乌代抽出宝剑，横在了脖子上，马上要准备自杀！

    躺在地上的苏长庚，本来是昏迷不醒，但在这时候脸上竟然流下两行泪来！摇着头嘴里咕念着：“师傅，对不起，我没有完成你的托付！”然后一下子睁开眼睛，立马爬了起来，嘴里吼一声：“还不如死了的好！”伸手夺过乌代手里的宝剑，横在脖子上一下子划破了喉咙，嘴里顿时冒出一阵血沫，却还在嘟囔着：“诛氓……我的女儿……”

    扑通，倒在地上，就这么死了！

    再看那个官兵，也是一脸生无可恋，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只见他说了一句：“当兵真无聊，罢了！”然后像愣子一样，提起自己的长刀，往自己肚子上一捅，顿时血光四溅，临死前却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冲乌代撂下一句话：“这是个圈套……”

    然后往后一仰，一命呜呼了！

    乌代被这苏长庚夺去宝剑，没有自杀成功。心里面却自控不了，想着自己是太卑微了，我比不上蚂蚁！比不上蟋蟀！我比不上苍蝇！蚊子是我家亲戚……豆虫是我大表哥……飞蛾是我三舅妈……蝗虫是我阿玛……

    是越想越觉得一世颓废，越想越想自寻短见。

    却在那么一瞬间，乌代这听到耳边有人说，这是个圈套！顿时，乌代一个激灵醒了过来，自己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什么时候跟蚊子是亲戚！什么时候有个大表哥是豆虫！我阿玛是奉国将军，什么时候变成蝗虫了！突然意识到，这芦苇里的女人声音，是故意迷乱人的心志，让人心灰意冷自寻短见。

    好一个借刀杀人！乌代冷静下来左右看看，苏长庚用宝剑划破了喉咙，官兵用长刀插破了自己的肚皮。

    乌代这时候感觉到耳朵里热乎乎的，用手一抹，一看，全是血！这些声音一直在耳边嘀咕个没完没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耳边竟然磨出了这么多血来。

    此刻只剩下乌代孤零零的一个人，乌代反而不再畏惧。豁出去了！虽然乌代疲惫不堪，此时一股怒气在胸中燃烧，倒也不觉得累了，心想我要看看这是谁在这里啰嗦个没完！顺手摸起插在官兵肚皮上的长刀，气冲冲的奔芦苇荡里的人影走了过去。

    乌代走到芦苇丛旁边，冲着人影一顿乱砍，芦苇顿时被削去了一大片，枝叶乱飞，却不见伤到任何东西！再看时，芦苇朝两边伏下，逐渐开出了一条道，一个人影飞速往后退，躲开了乌代的攻击，逃出了十几步远。

    想跑，没门！乌代此时发疯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抄上长刀追了上去。乌代心思，反正也活不到天亮了，杀一个我就赚一个，至少死前我也弄个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

    不知道追了多久，这人影总是不快不慢的跑在乌代前面，乌代模模糊糊看到，这确实是个女人，不过服饰打扮却和当时的女子不同。由于那女人一直退着走，所以乌代看的很清楚，这女人满脸浓厚的状容，漆白漆白脸上最明显的就是她伸在外面半尺长的舌头，打着卷还来回摆动，一路对乌代冷嘲热讽。

    乌代憋住一肚子怒火，对这女人的冷嘲热讽充耳不闻，一心只想追上去砍他个稀巴烂。

    为了不至于被这女人迷乱了心性，乌代是一路大吼。突然有一个高坡出现在眼前，高约十五六丈，在这平原上显得特别突兀。长舌女人退到山根停了下来，乌代想都没想，挥起手里的长刀，冲上去瞅准了就猛砍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