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意外生辰宴 (第1/1页)
阮言吓了个半死,忙把忙碌的阮容拖了过来。听明原委,阮容真的好气好气啊!士族士族,又是士族!阿母如此就罢了,阿爷怎么也以士族标榜自己? “阿爷,即便你和阿母曾为士族,但眼下阮家连普通农户都算不上,不应该脚踏实地过日子吗?” 阮容忍着气,又道:“好!我们不说该怎样,就事论事。“羊后和太子妃俩经历不同,做法自然不一样。羊后被家族送给了一个废物皇帝,又被人五废五立,要是我,不恨司马家就不错了!家族对她的养育之恩,她已用入宫来还。剩下的生命,她自己做主,难道不应该吗?” 阮容赞完羊后,再贬王氏:“阿母不是说,女子嫁人,便要侍夫如君吗?太子是未来的君,又是王氏的夫,那个太子妃却在太子落难时跑了,她既不忠君,亦不忠夫——” “等等!”阮恒惨白着脸打断阮容的长篇大论,小心翼翼地问着:“阿容,你认为先太子妃得陪太子殉情?” “不应该吗?”阮容问。 阮恒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万分肯定道:“不应该!你要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人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尤其是情爱,一点儿都不要沾!” 闻言,阮容咯咯笑了起来,点头道:“我知道了,阿爷,羊后就是你说的那么做的。好了,角黍还没下锅煮,艾草也没扎完,我好忙的,阿爷,你可别再哭了。” 阮恒:…… 怀揣对幺女浓重的担忧,冷淡妻子很久的阮恒,于端午当日,和阮母闲聊起来。言谈内外,诉说的全是对幺女的担心。阮母抹泪,一脸心疼道:“孩子如此,是我们为人父母的不是。她和沈家阿郎见一次,我便心痛一次,都是我这个阿母没能耐!不仅我,阿洛也是个没用的,否则,就不用阿容女扮男装,和雇工一起下田!” “好了,好了,是我不通庶务。唉,问题是,现在怎么办?” 相敬如宾半载的阮氏夫妇,因幺女的“问题”,终于破冰,一聊就是大半夜。阮恒睡去后,漆黑的深夜里,阮母长长呼了一口气。次日晨起,五月初六,阮容十岁生辰。 阮氏三兄妹给阿爷阿母请安时,阮母道:“今日阿容十岁生辰,是个整生,不能凑合了。阿母整两席酒菜,再邀沈家母子过来给你庆贺,可好?” 阮容瞠目。阿母做饭、还邀沈伯母过来,这是自己的阿母吗?她什么时候转性,不当仕女了?阮容弱弱地问了句:“真让沈伯母过来?还有噢,酒席没那么简单的噢!” 幺女这种nongnong的不信任感,让阮母郁结,过了好久,她总算缓过气来,道:“这一年来,沈家对我们照料颇多,邀请他们怎么了?酒席有你阿姊帮衬,你今日只管做小寿星。” 这下,阮容确定阿母让鬼附身了! 这时,阮恒道:“阿洛,你去沈家邀阿劲母子。” 收到邀请,沈家母子同样觉得意外,却未曾推辞。沈母带着儿子、老早就准备好的礼物去了阮家。沈母先奉上一个镶金首饰盒,阮容接过。虽不好当着客人面打开,但盒子都镶金的,阮母怕里面东西更贵重,当即打开盒子。 三寸来长的锦盒里,放置的是一串大小均匀,色泽圆润的彩珠项链。黄粉翠三色相间,恍若天边的虹彩,端得美丽。 一见东西,阮母暗道,幸亏打开看了!她坚决不让阮容收,并义正言辞道:“这份礼物太过贵重,阿容不能收。阿容,这不是我挑事。你不信,带着东西去问你阿爷。” 阮容只好抱着东西去问阮恒,刚入外堂,就被沈劲吸引住了眸光。 沈劲今日一身皎白长衫,亭亭玉立——噢,不,是丰神俊朗,温文尔雅。朗一字,在沈劲身上彻底体现。他的五官原本就比较开阔,经过两个月的风吹日晒,肤色跟刚下的麦子似的,瞅着就舒坦。更兼眉宇间大气坦然,风光霁月,一点儿都看不出他的节俭特性。 目中所见,心中所想,阮容脱口而出:“阿劲兄又俊了好多,只怕潘安仁在世,都比不过阿劲兄。” 沈劲灿烂一笑,他今日的打扮,费了好些心思呢。 “嗯哼。”阮恒不悦地哼了声,又对幺女道:“阿容,今后不可直呼潘郎名讳,亦不可背后说他。”
阮容脱口而出:“又不是长辈,为何不能说!” 阮恒目光躲闪,指着阮容怀中的盒子问道:“你怀里抱的是什么?” 沈劲早就看到阮容拿的东西了,便代答:“我阿母送给阿容的贺礼,彩色珍珠项链。” 阮恒就着阮容的手,看了一眼,下了定论:“重了,换一样。” 沈劲乖巧点头,应下了,又道:“今日我和阿母过来,只带了两样礼物。另一样是身衣裳,阿叔就让阿容收下吧。” 过生日,送身衣服什么的,太正常了,阮恒便应了下来。说完后,沈劲继续和阮恒说“大人”之事,男人之论,阮容回到后宅,去看自己的另外一样礼物了。 待沈母拿出那套细葛为底,彩锦为裙裾,外罩一层薄雾粉纱,腰挂一圈小彩珠时,阮容擦了擦汗。腰带处的珠子虽小,却胜在数目极多。阿劲兄这是坑了她阿爷一把啊! “额,我收起来吧。”眼见阮母色变,阮容忙将东西收入房内,再出来时,忙拉着阿母阿姊要礼物。 阮言拿出了一条锦裙,阮容仔细一看,这不是去年阿姊十岁生辰,平妪给她做的吗?阮容默了默,阿姊的心意是极好极好的,只是,阿姊生在正月,这条裙子自然以保暖为首要目标。看了看东方烈烈夏日,阮容只好将礼物也收了起来。 返回外堂的小寿星笑眯眯道:“礼物收了,也没外人,那就开饭吧。” 阮母拦道:“等等,阿母这还有好东西要给你,这是原作。”说着,拿出了一卷手书,递给阮容。 阮容好奇地看了一眼,卷首名曰:《闲居赋》。额,这篇文的作者乃是阿爷刚刚禁止她提的那位。这真是——出乎意料的礼物,出乎意料的阿母,出乎意料的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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