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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 (第1/2页)

    一间简陋的屋里,一个孩子的母亲躺在简陋的床上,身上盖着一条单薄的被子,久经不洗,看上去已经肮脏了。

    孩子在隔壁的厨房里煮着饭,饭煮开了,他把锅盖掀开,一股白烟直往上冒。孩子找来碗和勺子,把锅里仅有的一点米饭捞上来,端到母亲的床前,用手轻轻地拂摸着母亲的额头,把她弄醒,说:“妈,饭煮好了,您吃。”

    母亲微微睁开双眼,伸出颤动着的双手,想把自己支撑着坐起来,孩子见状,忙弯下腰去,用手抱着母亲的后背,把枕头靠在床上竖起来,让母亲半仰着躺在上面,母亲接过孩子递上来的米饭说:“孩子,你吃了吗?”

    “吃过了,刚才见您没醒来,先吃了。”

    “袋子里还有多少米,还可以吃多久?”

    “妈,你不用担心,还有的。”

    “哦。”母亲用筷子轻扒着碗里的米饭,慢慢地吃着,不时望向孩子忧愁的眼睛。

    “妈,我给您请医生去,你先躺着,等我回来。”

    “不用了,妈的病没大碍,休息一下就好了,再说,家里也没几个钱了。”

    “不,上次医生走的时候说,要及时治疗,医药费可以先欠着,我还可以到隔壁王叔叔家去帮忙干农活,他会给我一点报酬的,等拿到钱后再付医药费。”

    “听我说,孩子,妈的身体真的没事,为了妈把你累苦了。”

    孩子没有说什么,两行泪水由眼角悄然滑落,他默默地走了出去。

    母亲还没睡着,还在简陋的床上躺着,医生来了,背了一个外出用的药箱,他仔细检查了病情后,没有说什么,脸上闪过一丝愁容,好像生病的是他自己一样。他对小孩说:“我带的药不齐,你拿着这张药单到我诊室里去把药拿回来吧!”

    小孩接过药单走了。

    简陋的房里一阵沉闷,母亲用矛盾的眼光看着医生。医生还是眉头紧锁,一直没开口。

    “是不是我的时间不多了,你实话告诉我,我还能支持多久?”

    医生叹了口气说:“按我多年的从医经验来看,你应该要有心理准备,作最坏的打算,站在医生的职业道德来说,我不该讲实话,但你知道,必须要有人来陪着你度过的,我不愿告诉小孩,因为他还小,不应承受这样的打击。”

    “谢谢你,你的顾虑我可以理解,你不必自责,我只有这么一点积蓄了,还够吗?”

    “不用了,你还是留着用吧!”

    “不,你一定要收下。”

    “那好吧,用不着那么多的。”

    “剩下的在我走后你转交给我的孩子吧;还有一件事我必须托付给你。”母亲把嘴靠在医生的耳边,把最后的一丝希望寄予给医生。

    小孩回来了,手里提着一袋的药,而医生却要走了,他背起了他的药箱,临出门时,他对小孩说:“你妈没事,注意让她休息好。”

    母亲的病情没有好转,还是躺在简陋的床上,面对孩子时,她总是装出没事的样子,脸上挂着微笑,孩子走后,她又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几天后的一天,医生又来了,还带了一个中年男子,那男子披着出门用的外套,身上还背着一个大包袱,好像刚从远方赶回来的,小孩还没回来,空气闷得窒息。

    “阿莲,让您受苦了,我对不起你。”中年男子眼里滚下两行热泪,哽咽着说起话来。

    “那不是你的错,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你走后我一直没要求你什么,这次叫你回来,我只有一事相求,也是唯一的一次。”

    “好,你说,我一定完成。”

    “我的情况医生也对你说了吧!但我不担心这个,你也不必担心和内疚,我放心不下的是那孩子……”

    “我们还有孩子,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我知道后,一定会回到你身边的,你为什么不对我提起。”

    阿莲没有回答,她微闭着双眼,泪水像决堤的洪水般流了出来,痛苦再次涌上心头,完全展现在那张蜡黄的脸上。

    许多年了,她认为可以忘记,但没有,她把痛苦的往事埋在心底,从不向别人提起,包括孩子在内,都不曾知道。有时孩子也问她的:“为什么家里少一个人?爸爸在哪?”她总是说:“你爸在远方,很远很远的,总有一天他会回来看你的。”但一直没有回来,孩子每次问起都没有得到答案,也就不再问了,慢慢地开始习惯与淡忘了。

    为什么?

    为什么十年前的事到现在也忘不了,十年前的往事到现在还是历历在目。

    十年前到底在这个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十年前,她并不像现在这样子的,蜡黄着病态憔悴的脸;那时,她很年轻,也很漂亮,水灵灵的大眼睛,一张俊俏的瓜子脸,是那种令人看一眼就忘不了的女人。所以中年男子也忘不了,对她如是一见钟情。像这样的一个女人,谁会舍得离开她呢?而偏偏中年男子又离她而去,这到底为了什么?中间是否有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这段往事似乎俩人都不愿提起,都一样深深地刺骨般地令自己心痛。

    阿莲是一个弃婴,听说那年有一对夫妇到区上的医院把她生了下来,见是女婴,然后就不辞而别了,区上的医院由于条件所限,并没有详细的记录,虽也曾作了一些追查,但终没有结果,区上有一位好心人见阿莲倒算是活泼可爱,就把她收养了下来。一晃二十年过去了,阿莲已长得亭亭玉立,宛若出水的芙蓉,自然偶成般的清纯秀美,她只要在人群中一出现,立即把所有的眼光吸引了过去,就像一群窜了绳的牛,被人牵着鼻子走。当她离去后,背地里人们总爱议论,这样标志美人儿,不知何时花落谁家呵!

    何时?谁家?

    那一年,中年男子在阿莲的眼里第一次出现,他叫志成,从城里的工作单位调到区上的基层进行锻炼,刚来乍到,对于一个在城市里长大的人,自然不太习惯,每天晚饭过后,黄昏正浓,他都要到区上的荷塘去散散心,沿着若大的荷塘走一段,运气好的时候还可以顺便搭上前往采莲子的船漫游一程。

    阿莲也常到荷塘采莲的,荡着慢悠悠的小船,在碧波的水面上,轻划着手中的桨,所过之处留下一条微漾的水痕,顺手拈来,摘下已经成熟的莲子。志成是在一天黄昏遇见她的,那天黄昏很美,金色的落日衬托着绿油油的荷塘,偶尔在没有荷叶覆盖的水面上,反射着落日的余辉。志成站在前往采莲的船上,完全与夕阳融为一体,心思随着船后面被排开的池水不断的漂流。

    迎面划过来一只采莲的小船,船上坐着一位纯朴而俊俏的少女,就像流星划破黑夜般地美丽与吸引人,志成心灵为之一振,在远离都市后,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好看的女人,那种美他根本无法用言辞来表达。城市女人的美,在于服饰的打扮,而眼前看到的,却是来自自然偶成般的脱俗,不需任何服饰的装扮与雕琢。船上的少女穿着很普通,只不过是农家常见的衣服,但穿在她身上,似乎另有一般风韵,她的脸型与身段还有肤色的搭配是那么地恰到好处,不能再多一分或少一分。小船在志成的身边划过去,志成的失态令船上的少女为之一笑,这一笑如鲜花初放般烙进了志成的脑海,他望着远去的背影,逐渐在渐暗的夕阳中化作一个小黑点,随至消失……

    但少女鲜花般的笑容却完全摄取了志成的心思。

    他回去后彻底难眠!

    接下来的日子里,志成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开始注意衣着打扮起来,工作也精神抖擞,满脸春风,容光换发,因为他心里充满了期待与盼望。人有时奇怪得让人难以理解,当冲动化作意识继而成为行动后,是那样彻底地改变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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