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城闭(热播剧《清平乐》原著)_秋和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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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和 (第2/3页)

:“新任的大理评事、国子监直讲司马光有贤名,所以官家命他越次入对,今日在迩英阁听他讲读后龙颜大悦,便赐他一个琉璃盏。赐物凭据交给合同凭由司审核耗了好一阵,我刚才才从御库中取出琉璃盏。现在官家已回福宁殿,司马先生还在迩英阁等候,我本想快步过去给他,怎奈突然犯病……这位哥哥,可否代我把琉璃盏送过去?尚药局就在附近,我自己慢慢走去就行了。”

    我有些犹豫,他便不住催我,模样很是焦急,终于我答应,接过锦盒,折向迩英阁。

    阁中有一位形容枯瘦的先生端坐着等候。面容甚年轻,应该未至而立之年,但神情严肃,老成持重。见我进来,他抬眼看我,双目炯炯有神。

    我迟疑着轻唤一声“司马先生”,见他颔首,才放心走近,躬身将锦盒呈给他。

    他转朝福宁殿方向,拜谢如仪,这才接过,徐徐打开锦盒。

    盒盖开启那一瞬,他忽然怔了怔。我见他神色有异,遂引首朝盒内看,旋即如罹雷殛,呆立在原地,手足无措。

    里面的琉璃盏釉色明净,光艳晶莹,但,已经裂为两半。

    脑中短暂的空白,过后是纷繁杂乱的念头:不是我,不是我,我一直稳捧锦盒,未曾跌落过……刚才竟然忘了问那位小黄门的名字……找到他也无用,我根本无法证明琉璃盏在交给我之前便已碎了……

    此时阁门豁然大开,一下涌进数名内侍,最后进来的,是入内内侍省副都知任守忠。

    任守忠双手负于身后,慢慢踱至我身边。

    “好小子,打碎了官家御赐的宝物……”他阴沉着脸说,忽地侧首,目示左右内侍,立即有人上前将我押跪在地上。

    任守忠再朝司马光欠身,道:“宫中旧例,内侍损坏御赐大臣之物,听任大臣区处。这小子是打是逐,先生只管吩咐。”

    我完全无力辩解。感觉又回到了幼时,被锁进黑屋的那次。视线模糊,思绪淡去,呼吸的空气中充满死亡的气息,我低首呆呆地凝视窥窗而入的夕阳余晖,不确定是否还能看见明天光亮的日头。

    漫长的等待,终于,有声音响起。

    “放了他。”司马光说。

    “什么?”任守忠一愣,只疑听错。

    “放了他。”司马光重复,声音更加清晰,语气异常平静。

    任守忠皱眉,仍难以置信:“就这样放了他?损坏御赐之物,判个死罪也不为过。”

    “玩赏之物岂能贵过人命。”司马光淡淡说,“这位中贵人年纪尚小,无意中跌碎琉璃盏,不为大过。”

    任守忠做为难状:“可是,官家……”

    “官家若问起,请以两句话答之。”司马光略顿了顿,道:“玉爵弗挥,典礼虽闻于往记;彩云易散,过差宜恕于斯人。”

    大理评事属京城初等职官,才正八品,对见惯了宰执大臣的内侍首领任守忠来说,也许根本微不足道,司马先生语调平和,容止温雅,并不以势凌人,但寥寥数语,竟有奇异的力量,听上去感觉是一言既出,不容抗拒。

    任守忠反复打量司马光,几番欲言又止,最后终于悻悻退去。

    阁中只剩我与司马先生,我含泪下拜:“司马先生救命之恩,怀吉感激不尽,将永世铭记。”

    他双手搀起我,微笑道:“不必如此……只是日后要更谨慎些了。”

    我颔首:“怀吉谨记先生教诲。”

    “怀吉?”他沉吟,随即问,“你可是翰林书艺局的中贵人梁怀吉?”

    “是,我曾在书艺局做过几年事,后来被调到了翰林图画院。”我回答,又诧异道,“先生怎知……”

    “我听孙之翰先生说起过。”他说,看我的神情越发和善。

    前年冬我尚在翰林书艺局供职,其中一项工作就是誊写往日诸臣奏议,以供秘阁编辑入库存档。谏官孙甫(字之翰)因天降赤雪,国中又有地震之灾,曾向皇帝上疏,直指张美人宠恣市恩,祸渐以荫,不顾嫡庶贵贱之别,用物过僭,导致天变示警。

    他在文中引用《唐书》中宰相张行成劝谏唐高宗远女色小人的辞句:“恐女谒用事,大臣阴谋,宜制于未荫。”一时笔误,把其中“谒”字写成了“遏”,我在誊录时发现,私下把此字改正,后来秘书省复审原文与誊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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