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天子一朝凰_第一百二十九章 我喜欢你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

   第一百二十九章 我喜欢你 (第1/2页)

    玉璋殿门轰然拉开,两队宫女提八角宫灯从殿门列队而出,分列在殿外两侧。【】

    本应在怡然庭大宴群臣的元昭皇太后晁凰身着隆重华丽的金色长裙,裙摆由两个小宫女躬身拖着,长可及九尺,由金线织出百鸟朝凤图,每只鸟的眼睛都由宝石缀成。这是她当年封后时的凤袍,多年间也只有李温称帝,拜她为元昭皇太后的典礼上穿过一次。

    李儇不肯放下手中长刀,不甘心地仰头望向晁凰:“他们杀了父皇,他们杀了您的亲儿啊,您要孙儿如何住手!”

    “你父皇他没有造人行刺,是病故归天。”晁凰眼里闪烁痛色,在眼泪流下来之前,适时闭上眼睛。

    “不可能!”儇不服气地将剑兀地朝我更近一寸:“父皇一向康健岂会分明是在这二人进殿后突然驾崩的!”

    “休得放肆,他们不是刺客,是你父皇请的客人!”玉璋殿前的晁凰铮然大怒

    “我不信!”

    晁凰挥手令身侧宦臣呈上一卷黄帛,广袖长可及地,挥动如云彩翻卷。

    “念!”

    声音苍老,沉重而有力,一点也不像我所认识的晁凰。

    宦臣端起黄帛,赴宴怡然庭的王侯将相皆已陈列玉璋殿下,叩首听旨,李儇不情不愿地收了刀,亦屈膝下跪。

    宦臣前跨一步,徐徐打开诏书。

    ——朕御苍生二十载,未尝兴德抚民,是朕之错;不能以仁治国,是朕之错;良臣无故而蒙罪;是朕之错,百姓饥而反,是朕之错。得蒙天恩,延寿至今,他日大限及至,司天降罚于朕,毋牵罪于他人。以朕一人之死平万民之恨。朕心之所愿。今,太子晔聪颖仁德,得当正统,可乘天命。延李唐国祚。

    原来李温这次叫我来为他完成心愿,是早已将现世中的一切安排好,在赴死之前,还留下了一封罪己诏。

    宣读毕,晁凰身后走出一个身穿明黄朝服的少年。金灿灿的九旒冕即使在夜色中也熠熠生辉,冕旒下那张稚嫩的脸上,一双剑眉飞扬跋扈,但比之前遇到的时候显得沉稳许多,他就是年仅十四岁的太子晔。

    不,是帝王晔。

    宦臣折上李温的遗诏,双手奉给李晔,李晔接过诏书的一瞬,他扑通一声下跪,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官跟着齐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儇愣了须臾,随即深深俯首,向自己的皇弟称臣,看不见眼中神色。

    祝颂声中,身旁血色的身影如同轰然倒塌的山峰,颓然倒在冰凉的地面上。

    “墨白!”我扑到他身上托起他的头,擦掉他脸上的血污。明媚的眸子紧闭着,再也不同我开玩笑。

    “墨白!”我声嘶力竭的大喊在千百人的祝颂声中反而显得微不足道。

    李晔敞开双臂,在享受万臣俯首的场面:“孙儿定当谨遵父皇遗命,从今以后。为大唐新皇,传承我李唐社稷,千秋万代;护佑我李唐江山,天下万民。今追尊生母王氏为恭宪王皇后,尊元昭皇太后为元昭太皇太后……”

    李晔的敕封变成了飘渺的背景,我仰面而哭。墨白明媚的白服上鲜艳的血迹刺得我眼睛生疼。

    晁凰拖着曳地的凤袍走下玉璋殿,在我面前停下来。

    我这一生极少仰视她,如今这个姿势终于好好的仰视了她一番。如今这个满头白发的花甲老人,满面端庄,历尽沧桑,从一个小小的丫鬟,一步步走上了太皇太后的位置,成为天底下最有权力的女人。她已不再年轻美丽,却比年轻时更加合适隆重雍容的凤袍。

    在百官面前,面对这个庄严的女人,我再也不能直呼她阿央,甚至不能喊她晁凰。

    “太皇太后……”我抱紧怀中的墨白,在她的目光中,我看到了浑浊而苍老的哀伤。

    死去的是她的儿子,她原本比任何人都悲伤,却强撑着走完冗长的仪式,已是难为她。

    她救了我,可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相信我与她儿子的死无关。

    “温儿……”话刚出口,又赶紧改了口:“先皇他的薨逝……”

    “我知道,我都知道。”她轻轻打断我,语气依旧沉重,却没有方才刚毅:“他的一生过得太痛苦,我把他带到这个人世,却没能让他品尝到人世的美好,他从未向我提过他究竟经历过什么,可他在梦里口口声声喊了二十年‘笙歌’,那样好听的一个名字,我想,那应是唯一能给他带去快乐的人,寿筵之前,他要求让你来赴宴,又将这封诏书交给我时,我就知道,他终究逃不过自己的心魔。”

    她闭上眼睛,却闭的迟了,一滴泪已逃脱眼眶,滚下脸颊:“我只想知道,在幻境之中,温儿可得偿所愿?”

    我点点头。

    她挥起广袖,转身离去:“那就好。”

    ……

    晁凰安排我们住进湫碧殿。李晔当年出生的地方,如今他入住长生殿,就将宫殿闲置了下来。墨白始终昏迷未醒。

    晁凰派了大明宫里最好的医官昼夜不停轮流抢救墨白两天两夜。每个资深的老医官都自信十足,但看过墨白的伤势之后,脸上的自信立刻烟消云散。

    两天来,这些药官好像故意躲着我,即使我就坐在墨白床边看着他们,他们也不多与我说一句话,顶多在把药递给我时告诉我什么药要什么时辰服用。我主动问他们伤势如何,他们眼神也不敢直视我,只敷衍地回答公子吉人自有天相。

    只有晁凰来看我时,他们才会跪在晁凰面前如实汇报,而晁凰总是很配合地让他们到房间外汇报。他们说,墨白身上旁的伤都是外伤,虽一些剑伤很深,但都不致命,并无大碍,而要命的是背后那一剑却直中要害,换了他人恐怕会当场毙命,当时他不仅承受了住拔剑之苦。还继续打斗,以致失血太多,根本回天无力,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别人想都不敢想的奇迹奇迹。而这般奇迹还能维持多久,他们实在不敢妄言。

    每当医官们这么说,晁凰都会唏嘘叹气许久,然后要求他们继续全力救治。

    晁凰不愿相信墨白必死无疑,但另一方面又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老医官们第四次向她汇报墨白病情的时候,她就开始私下找人安排后事了,并叮嘱医官在事成定局之前万万不可向我透露,否则我会承受不住。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