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阿姮和坤月的故事 (第2/2页)

上有些不适，过了一段时间不适的感觉才渐渐消失。

    等我可以下床时，阿桑姨对我说：“阿姮呐，你总是愁眉不展，是身上还痛吗？”我摇摇头，喃喃道：“不知道坤月大人怎么样了？”阿桑姨点头道：“是呀，他要是再不来，首领还是会来找你麻烦啊。”

    我轻轻一笑，这在我心里根本不算什么，只要坤月大人平安无事，就算我现在被族长打死也毫不遗憾。

    阿桑姨继续道：“阿姮呐，坤月大人真的很好呀，在你被咬的那天，他带着比平日丰盛得多的东西来到村里。脸上难得的喜气洋洋，进村后发现伺候他的不是你，就质问首领呐。当他听说已经把你埋掉了，气得眼睛血红。你是知道的，坤月大人平时都是和和气气的，他发怒的样子连首领都害怕啦！可你那时都已经好半天没呼吸啦，脸色乌黑，好吓人的。坤月大人冲进坟地，用手从土里把你扒出来抱进屋子，不许别人进去，弄了好久他浑身是血地走出来，说了句：‘照顾好她‘，就踉踉跄跄的走啦，然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听到阿桑姨的这番话，我的心头暖暖的，原来坤月大人不讨厌我啊！他还救了我，甚至牺牲了自己。到现在还是不太敢相信，我怎么会如此幸福。

    在寒冬到来之前，我在山上追赶山雉，远远看到了坤月大人的银色车驾。我兴奋地冲下山坡，可车里走出的并不是他，却是一位和坤月大人一样银色头发的男子。他送来了许多越冬的物件和食物并宣布说：“我是月族的新使者，今后由我来接替坤月向大家教授知识，运送物资。”

    “坤月大人现在怎样了？”我不顾一切地大声冲口而出。

    那使者打量了我一下道：“坤月现在已基本恢复了，但是族长委派给了他别的事务，他已去任职了。”

    上天保佑他平安无事，我为他的康复而欣喜。也为他再也不会到来而悲伤。

    等使者和族长商议完事，我悄悄地走到他身边，跪倒在他的脚下，轻轻说：“大人，我叫姮姬，坤月大人是为了我受伤的，小女子一直无以为报，这些时日采得五彩山雉的金羽为坤月大人编制了一个腰佩，望大人代为转交。”说罢，双手高高托举起腰佩。

    这个礼物是我每天冒着风雨和摔得粉身碎骨的危险，在陡峭的悬崖上捉雉采羽，深夜不眠不休借着月光精心编制而成的。每每幻想起坤月大人佩戴它的样子，心中仿佛淌着花蜜。

    使者看着我则是一脸的厌弃，他抓过腰佩扔在污泥中，高高在上地喝道：“你还嫌坤月为你做的不够吗？这般费尽心机地讨好，还想要什么？！！你现在说出来，我尽力为你筹措。是裘衣还是珠玉？拿到你想要的以后，就不要再对坤月痴心妄想了！”

    “我……我什么也不要，只……只求他一切平安。”我噙着屈辱的泪低声说道。

    “那就好，坤月永远不会再来这里了。你以后也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明白吗！”使者转过身大步流星地走了。

    我颤抖着冲到泥水里拣出腰佩，那美丽的金丝线染上了乌黑的泥水，我抚着腰佩心疼地垂泪。

    今年的寒风来得早，我在深夜里偷偷去冰冷的河水里洗涤腰佩。突然听见身后有响动，回身一瞧却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坤月大人站在我的面前！

    “阿姮，你怎么这样消瘦了？”这是坤月大人第一次对我说话，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眼里尽是心疼。

    听到他的话，我这段时间所有的委屈瞬间涌上心头，不顾一切地扑到坤月大人的怀中呜咽了起来。他没有将我推开，只是轻轻地盘膝坐下，把我稳稳地抱在怀中。

    在这一刻，我对他以前的冷漠、疏远，以及杳无音信的埋怨都已消融。

    “这是什么？”坤月看着我手中的腰佩问道。

    “给大人编的，但是弄脏了，我下次再给你做个新的罢。”我把手中的腰佩藏在身后。

    “是阿姮为我做的，让我瞧瞧。”坤月笑着从我手中拿了过来。

    “是我第一次做腰佩，技术不够纯熟，现在又脏又湿，让你见笑了。”我低着头红着脸，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坤月却在掌心轻轻地抚着，然后系在了腰间，朗声笑着：“这个我喜欢的很，不还给你了。”

    我的心里很雀跃，从坤月怀中起身，长跪在他面前道：“大人，我是您的奴婢，无论您今后去哪里，我都想追随。如果您不嫌弃就带我走吧！阿姮要一生侍奉您！”

    哪知坤月大人收起了笑颜，又恢复了以前冷漠的神情，淡淡地说道：“我去的地方不能带着人类。阿姮啊，你是个好姑娘，我从未把你当过我的奴婢看待，早日找个郎君出嫁吧！”

    什么？要我去嫁别人？听了他的话我如五雷轰顶！那刚刚的温情算什么？他为我险些丧命又是为了什么！？难道他只是在戏弄我？

    我怒不可遏，冷冷地道：“大人，我知晓了。”说罢，我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含泪而奔。

    “阿姮留步！”坤月追上我道：“这个你拿着，如果有危难，对着月光唤我的名字，无论我身在何处，一定会赶来相助！”说罢他不由分说地塞给我一块东西后，就不再说话。当我转过身时他已无踪可寻。

    我又变成了一个人站在河边，仿佛刚才只是个梦，但手中真真切切地握着一个东西。我张手一瞧，是一块晶莹剔透如水晶般的小石头，上满隐隐的有一个月形的符文。我几次想把那块石头丢进河中，却最终还是舍不得。

    坤月大人此后就彻彻底底地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了。

    寒来暑往，又过了八十个春秋，我看着一代代族长更迭，可我的容颜却依然如16岁少女般未曾老去。人们都说我吸了神族的血，获得了长生不老。

    坤月大人给了我无尽的生命，也带给了我无尽的相思之苦。

    我现在还是孓然一身，未曾对任何人心动过。直到那个人在混沌的天地间出现，他的到来改变了我的一生，也让我再次见到了日思夜念的坤月大人；但他的到来也给我带来了人生最大的伤痛和终身的悔恨。

    而这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