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辉霄云录_第十一回 春晖巍巍严论道 天家怅怅宫墙高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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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回 春晖巍巍严论道 天家怅怅宫墙高 (第1/2页)

    懿德太后快速擦拭了几下眼眶,收起泪痕,方才的情绪马上在脸上消失不见,仿佛波涛汹涌的海面在一瞬间恢复了宁静。

    殿门大开,九岁的天子高宇钦入殿,只见他气宇轩昂、面色沉着,虽是孩童模样,在几位宫人及侍卫的衬托下,气度依然鹤立鸡群。有诗赞曰:

    头戴镂金缠丝冠,苍生感怀万千念。

    身着五爪金龙衫,真龙入海升霞烟。

    腰束九菱白玉带,玉出山碎乾坤撼。

    足蹬飞山踏云靴,临渊如平镇百川。

    裴翊熵赶忙起身跪下,天子看了他一眼,并不认识他,抬手示意他平身,之后对着太后垂腰拱手,表情十分恭敬,但语气略带顽皮的说道:“给母后请安了!今日御膳房的饭菜还是那老几样,不合朕的胃口,儿子没吃饱,想着到母后这里再吃一顿,阖宫都知道母后的小厨房远胜御膳房!怎么母后还未用膳吗?”

    懿德太后正色道:“御膳房要关照众人的口味,岂能因你一人好恶而偏废?为君者,应懂得韬晦之道,像你这般将好恶轻示于外,岂能驭人?其一,若你不懂得隐藏自己的好恶,定有人逢君之恶,日久,‘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之风必大行其道,你再难听到一句真话。其二,那时你若再想改、想藏,别人心中只会觉得你虚伪,即便表面臣服于你,内心也很难再真正敬重你。饮食事虽小,但小事中都隐含着大道理,所谓见微知著是也,皇帝明白吗?”

    太后说话间,天子一直保持着垂腰拱手的姿势,待太后说完,他站直回答道:“儿子谨记母后教诲!只是,只是...”

    太后点头示意,让他继续说,得到太后的许可后,他接着说道:“母后所说自是为君正道,类似的道理,宫师傅也教了儿子很多,儿子大多都能理解。只是儿子觉得,若一味的韬晦,让臣属太琢磨不透,他们只能处处猜儿子的心思,一则于行事效率上颇有不便,二则有才干的人也不敢放开手脚去做事。再则,儿子觉得驾驭不同的臣属,似乎应该用不同的方法。比如有些人出身世家,说话做事都漂亮极了,对自己的言行举止都按古君子的标准来要求,对这些人,儿子便让他们猜不透,逼得他们只能把事情做的更漂亮。但有些人出于寒门,也很有才干,他们喜欢说些奉承话给儿子,儿子装作有所好恶的样子让他们迎合,他们反倒能更加安心的卖命...”

    裴翊熵见太后眼中有一丝欣慰一闪而过,不待天子说完,太后打断道:“皇帝说的容易,如何区分这些人呢,难道仅凭家世判断吗?”

    天子答道:“母后问的极是,儿子觉得家世只是次要的一方面,首要的是看这人是否言过其实。前者呢,做十分,往往只说八九分,因为他们做事,首先是做给自己,让事情符合自己心中的标准,比给儿子一个交代更加重要。而后者,才干也很强,事情能做的完满,但大多言过其实,做十分,要说十二分,他们觉得做事是在给儿子在做,让儿子满意最重要,所以说的比做的漂亮。”

    太后心中略感欣慰,但嘴上仍然不依不饶,接着问道:“那如何知晓这人是否言过其实?”

    天子答道:“禀母后,儿子认为应当多问、多看。多问几次细节,若得到的回答有细微差别,再从差别中去复验,便知此人是否言过其实。另外多看,观其神色言语,或神采飞扬、眉飞色舞,或言语闪烁、言辞不切,则大多言胜其实;若面如止水、镇定自若,则至少言同其实。”

    太后说道:“还漏了一条,也是最根本的一条,就是多读!读什么呢?自然是读史,多学习前人的经验。人的一生所能经历的事情毕竟有限,不管是察人观事之法,还是用人行事之道,在史书中大都能找得到。明史方知理,这个理,就是你判断人、判断事的基础。基础牢固了,再加上你说的多问、多看,方能看准了人、用对了人。用人乃干大事的第一要务,明白了吗?”

    天子点头说道:“谨记母后教诲,朕往后定然更加用心的跟着宫师傅研习史书。”

    裴翊熵心中惊叹,天子虽然才九岁,但这一番对答却说的颇有见地,他听来都有所受益。只是他也难免心生感叹,天家亲情竟淡薄至此,九岁孩童与母亲之间连寻常问安也要至此方休。

    高宇钦向太后问安毕,又转头看向裴翊熵,裴翊熵跪在地上说道:“臣裴翊熵叩见陛下,愿陛下龙体康健、福泽万年!”

    天子面露亲近之色,说道:“原来是舅舅来了,母后总提起你。快快平身!赐座。”

    待天子入座,清霜姑姑给天子敬了茉莉花茶,也给裴翊熵续了热茶,之后,天子与裴翊熵寒暄了一些裴家生意的情况,表示了对裴家生意的关心。

    与裴翊熵谈完,天子又对太后说道:“儿子近来有一件事情,实在难以决断,想请教母后。”宫人闻言,都自行回避了。裴翊熵也欲起身回避,天子却道:“舅舅难得来一次,这里没有外人,你无需回避。”

    太后因裴家组训不便干政,说道:“哀家乃妇人,尔为天子,哀家只教你做事的道理,具体事情由你自己决断。”

    天子道:“儿子年幼,涉世未深,幸赖母后日日教诲,方不至出大差错。只是这件事非比寻常,事关贪狼谶言,朕实在不知如何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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