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万卢布_第十章 月圆之夜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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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月圆之夜 (第4/4页)

惕,从这种意义上,这是好的;但她也完全有可能在沉眠间被夺去生命——但幸运的是,好在还没发生。

    至少现在还没有。

    老实说,夏洛蒂喝了尼罗河水以后也没感到什么特别的,就像很多小说里令人怦然心动的的场景,你假如真的把那场景逐字逐句挪到现实生活中,就会发现,与你生活中司空见惯的场景并无不同。文学家,小说写手甚至还包括诸如历史学者等所有靠钢笔键盘吃饭的人,都是一群精明的骗子,他们用自己精心打扮的情妇——文字,来用自己欲望的腰肢把一群没见过什么是美的纯情蠢货小青年诱惑的热泪盈眶,让他们短暂地感到精神毒品式的快感,少说也会心潮澎湃一会,甚至有可能做出什么大蠢事。

    现在,夏洛蒂在许许多多文艺青年在纸张和屏幕前最向往的场景最令他们感动和心潮澎湃的几件事之一,可她却完全不感冒——因为它事实上就是这么普通。她突然为自己而感到某种优越感——实打实地能在蹲在这里这里,轻而易举地做这些事的现在是她而不是别人,不是吗?

    过了不久,到天完全黑下来,一轮皎洁的满月出现在东方天空后,公司的人开始行动了。有几个穿制服的人拿着手电筒在前面带队,领着他们一行四人进入夜色下被月映成紫蓝色的阿马尔奈。他们并没有按她想象的那样在丘陵地貌上绵延的残破土砖墙上找个空子溜进去,而是就那么大刺刺地从还有那么个看起来还正了八经的保安亭的大门口走进去。路过保安亭的时候夏洛蒂草草扫了一眼,看见里面有穿着公司制服的人打手势致意。

    ……这就是你伊凡·卡列金给他们开出的无法拒绝的条件对吧?夏洛蒂无语凝噎。

    她回头,看了看后面跟着他们的几个跟着他们的制服人,他们都背着包,但有两个人不一样。一个抱着一大团接近圆柱体的黑乎乎的东西,夏洛蒂好像还看见过那东西动了一下;还有一个人背着一堆电脑式的东西,她对信息技术也不了解,反正看起来很高科技就对了。

    他们一行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最终到了一个不算小而低矮平阔的祭坛前,它对于地面是一个正方形的凸起空间,正面的中轴处有几级台阶,而在这这整体之上又是一个几乎以中点为标点等比缩小的二级祭坛,看来真正的祭祀活动应该在那里进行。夏洛蒂最先注意到的是祭坛最后方那根在月色下尖端略微发亮的方尖碑,像是大地刺向混沌星辰的剑锋。古埃及人会使用金银混合的琥珀金制成璀璨发亮的尖锥,象征着世界之初的奔奔土堆,将其安置于高高的四棱柱顶端,便成古埃及人称为特赫努(tekhenu)的方尖碑。它与太阳崇拜息息相关,本身就像一根指示太阳运动的晷针。和其他古埃及的大城市一样,埃赫那吞法老在埃赫塔顿也树立了众多的方尖碑,以显示神明的伟大与神子——即法老的活力。

    他们踏上这几千年历史的砖路,前面带头的制服人径直地带他们走向二级祭坛。哈托尔从人群中脱离而走向前去,在祭坛边上站定,对着抱着东西的制服男点了点头,后者向前走了几步,屈膝将那东西放在哈托尔身边,然后一手把上面的什么东西抓起——那是一块黑布,它盖着一个大笼子,里面有一只弓着脖子的大鸟,它漆黑的嘴看起来健壮有力,从头到脖子光秃秃的,厚实的羽毛半炸地耷拉着。夏洛蒂勉强能认出来,那是一只秃鹫,一种吃动物尸体的食腐类猛禽。夏洛蒂对这种鸟没什么好印象,萨达特在沙漠里碎嘴抱怨的时候还曾说过,如果他们出不去可能就成了秃鹫的美餐了。这让事实上还没完全休息好的她心有余悸。

    哈托尔用手在地上终年覆着的黄沙画了一个挺大的五芒星阵,然后从另一个制服的手中接过几根很细的白蜡烛,每个点让都点上三根。然后又有另一个制服蹲在她身边递上一把闪闪发亮的精致银剑,她在阵中央用它勾画了一阵子。然后向旁边瞥了一眼,那一开始抱着东西的制服男就打开笼子,随即伸手进去,紧紧地抓握住秃鹫的头和喉咙,把它光秃秃的长脖子暴露在哈托尔面前。后者的手里握着一把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来的锋利匕首,夏洛蒂在月光下只看到银光一闪,那秃鹫在还没怎么剧烈挣扎前就已经被割断了脖子。哈托尔把从秃鹰断颈中正汨汨涌冒出来的暗红色鲜血淋在那莎草纸上,随即向月亮跪着,口中轻轻颂念起在场的人谁也听不懂的咒语。那声音很好听,就像刚睡醒的年轻女子的懵懵呢喃,唤起人心中的美好与欲望。在她做这些事时,几个制服已经合力支起了帐篷还组装好了野战通讯电脑,正在紧张地调试着。

    夏洛蒂不明觉厉地看着这一切,她现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完全不明白这一套跳大神似的祭祀仪式是为了什么。但她逐渐感到身边空气的流动加快了,这片天地间忽然吹起了风,夏洛蒂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她像是ptsd了一样死死地拉住身边的萨达特,呼吸也骤然急促起来。但这风和那天的却完全不同,那天的风暴所裹挟的完全是沙漠夜晚的寒冷肃杀,而眼下的风却带有微的灼热气息。

    那以阵眼为中心的风暴猛然暴发了,夏洛蒂觉得呼吸艰难起来,人在狂风中往往很难呼吸。如此规模的风暴带着不属于它微小体型应有的力量和野蛮,贪婪地卷集着周围的一切。魏明诚撑起一只腿,在风暴中眯缝着眼睛,但仍死死地看着四周地面上的沙子是如何被风暴强势塑造成一个沙球。随着风力的不断加大,它悬浮着升起来,也越来越膨胀。夏洛蒂并没有被这不属于自然界的壮丽景色而震撼,她在风暴之中尽全力把上下眼皮撑开一条缝,在高频眨眼的空隙时间看到沙球里似乎裹着些什么东西,像是一只野兽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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