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新年 (第3/4页)
狱吏,扛水桶救火的人、持剑巡查的人,乱成一堆。 “为什么不按我的计划行动!?” “粪车你去钻?亏你想得出这等拙劣的计谋。” “……” 我不服气正欲反驳,迎面撞上一个巡查的狱吏,他厉声掀开车板查看,转头回刀入鞘,骂骂咧咧地赶往火源处去了。 “臭拉车的,闪开些!别挡道!” 还有想盘查的狱吏,也被一旁的拉开劝阻了。于是乎,我的推车掩护着乔装狱卒的杨夙,顺顺利利出了诏狱。 若没有那场大火,兴许今夜真的会前功尽弃,可是…… 狱外不知何时,已下起了纷纷扬扬的大雪,回首,仍见飞雪盖不住的浓烟直蹿云霄。 杨夙,应是将硝石和硫磺洒满了整间禁狱罢? 我揭下面巾,不敢逗留,径直推着车紧跟在杨夙身后。 渐渐摆脱了诏狱守卫的视线,我们潜入了鲜有行人的深巷。 “不对!你等等!”我叫住了他,脸上是藏不住的恐慌。 “你的腿……你不是……” 我这才反应过来,杨夙行走虽不似常人便捷,但仍然可以扶着墙靠自己行走。 杨夙回首,抛来冷冷一眼。彼时他早已脱去狱吏衣着,穿着单薄的褴褛囚服,外边还披着我给他带的袍衣。 雪花飘落他满头,也积在他的须髯上。 这一眼,充满太多疲惫,写满太多沧桑。 十多年不见的老朋友,让我敬畏,让我想念,今日虽让我心寒,但到底更让我心疼。 我把话又咽回去了,只敢小声问他: “这些年,你一直在自救,你从未放弃过生存的希望,是么?” 杨夙此刻竟像一名步履蹒跚的耄耋老人,他扶着墙,一瘸一拐地近前了。我被他逼到墙角,他却好玩似地笑了,笑得好像他才十六七岁一样。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杨夙欲言又止。 我还想说些什么,忽然听见街道上一阵sao乱。 原来诏狱失火,惊动了屯卫许都的北军和许令满宠。满大街都是官吏在传令: “满府君有令,重犯纵火逃狱,即刻封城,关闭坊市,若有匿藏者,同罪当诛——” 杨夙眉头紧锁,暗捶墙面:“满宠?曹cao竟仍教此人为许令——你为何不早说?” “不就是一个满宠……难道他也知道你还活着!?” “你猜曹cao为何又调他当许都令?” “……” “行吧,今夜是真的逃不出去了。” 我慌了神:“满宠怎么知道是逃狱呢?你不是造了自焚假象吗?先赶紧跑出去吧,北军很快就会搜查过来的。” 杨夙冷哼一声:“他未必知道我已出狱。可是此人向来谨慎,火未灭之前,他自然会有两手打算。这传令目的,一是震慑城内趁乱行恶的寇盗;二是要将你这种漏网之鱼诓骗出来。” 我无言以对,垂下了头。忽然又想到什么,赶忙扶着杨夙走。 “跟我走,今夜有我在,我一定不会让他们找到你。” 我将假粪车就停在街巷旮旯处,趁着人群sao乱,扶着杨夙来到曹府后厨小门,好在大年夜仆婢们都在前堂守夜,后门只有一个小厮,被我随口几句吩咐便支开了。于是顺利将杨夙带进曹宅后院,从后门悄悄摸进我自己的小院。 “曹府?” “你怎么知道?”我吃了一惊。 “对我来说,许都还有哪处不熟悉呢……” 杨夙观察罢屋内陈设,接着说道:“与陌生男子共处一室,你也不怕败坏了你在这个时代的贞女名声?嗯?” “行得正坐得直,我才不管外人怎样看我。” 杨夙轻笑:“你是真的不适合在这儿生存。” 我顾不上许多,只想尽快不留痕迹地将杨夙藏好。
于是仍像往常一样,叫侍婢备好一桶热水,以沐浴为由紧闭门窗。正当我翻箱倒柜寻找医药来给杨夙治伤时,门外忽然传来了曹丕的敲门声! “子嘤,子嘤?” “啊——二……”我回头看了一眼杨夙,慌忙改词道,“子桓哥,别!别进来!我刚沐浴完,正在更衣!” 敲门声即刻停止。 曹丕在门口狐疑道:“怎么那么晚才洗浴?去哪里玩了?听管家说,你几日你没少出城啊。” “是,下大雪,这不出城捕鸟玩呢。” “天寒了,记得添衣。” “好好——诶,子桓哥,你怎么回许都来了?” “怎么?我快马加鞭提前回来过元会,你还不高兴啊?——对了,适才方进城,就听闻诏狱失火,如今外头乱得一团糟,故而先来看看你,你无事就好,且在府中待着,不可乱跑,早些休息。我先去诏狱探个究竟,等处理完事情,明日再来看你。” 我连忙应下了。 门外脚步声渐渐远去。 冷不防一句在耳畔响起: “曹丕是你什么人?” 我心虚不已,故作淡定,边倒热水边漫不经心说道: “哦,别误会,曹家人待我还不错,北征乌丸后,我和曹丕奉命南下给郭嘉立衣冠冢,暂时就借宿在他们家。” 没想到杨夙闻言沉默了。 “奉孝,已经走了吗?” 刚端过热水的我也怔住了。 过了许久,方才咽回悲伤,低声道: “是,已经新年了,奉孝没有挨过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