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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与先生阖玉棺(十九) (第2/4页)
了怼,嘴撇下来,拉得似哭丧,“前两日雪崩,全死了。” 他扬了扬下巴,挑着眉头,像在激他后怕:“整个村子。” 对面的胖哥果然后怕了,并且怕得有些厉害,眼皮子同脸蛋子都抖起来,嘴皮白得同墙腻子似的,愣愣转头望着宋十九。 宋十九越过涂老幺望着他身后,呼吸缓慢而平整,拇指指甲抠着筷子,不大用力,像在挠痒痒。 春萍吓得没了话,仓皇的双眼在宋十九同李十一双边来回转,李十一却只抿了抿嘴唇,叹一口气,问宋十九:“花生,还吃么?” 宋十九回过神来,喉头连接咽了两三下,耳后的绒毛火辣辣地立起来,她极力平复心情,感到胸腔都酸得发胀,眉目倒是忍住了,只有一丁点不明显的泪花子。 她伸出筷子,有些抖,又放下了,然后抬头看李十一。 李十一坐在身边,以看大人的目光看着她。 宋十九低下头,想了想,问她:“你早便知道,是不是?” “是。”李十一点头。 命数如此,不是瘟疫,也会是别的。 “什么时候知道的?” “从我知道阿罗爱极了阿音,却未插手她的生死的时候。”李十一坦然。 她又叹一口气:“我同你说过。” 生死有序,勿乱时辰。 “可是,”宋十九闪着眼波望向她,“你仍旧由着我的性子,助我除疫,险些丧命。” 她说不清此刻震荡在她心里的回响是什么,总之又是酸又是涩,却又是教化,又是驯服。 她感到李十一以目光抚了抚她的脸颊,同她说:“许多事情,我们不见得一开始便明白。也有许多事情,一开始便知是无用功。” 她顿了顿,轻轻说:“我愿意陪你做无用功。” 只要你最终懂得,最终了解,那么便不算一无所获。 李十一最后的眼神落到春萍身上,睫毛轻轻地扇了扇,然后垂下了眼帘。 夜里歇在临近的小镇上,镇极小,客栈也破,木质小楼里有遮掩不了的霉味,偏偏老板爱熏香,冲得味道更是怪异。 李十一同宋十九早早梳洗完毕,坐在桌前看书,摊开时里头夹着几页春萍练字时的宣纸,李十一将其拿出来,忖了忖,忽然道:“要一直带着她么?” 不是命令,也不是逼迫,好似只是随口一问,若宋十九说带,她便“嗯”一声,再不过问地陪她走下去。 可宋十九犹豫起来,她望着横七竖八的字迹,在眼里渐渐糊作一团。 她问:“若她回去了,还会记得我们吗?” “不记得。”李十一道。并且,她所有留下的痕迹皆会消失。 宋十九将同春萍的合照掏出来,摆到桌上,瞧着它发怔。 门被轻轻地拍了三下,李十一偏头应了一声,却是春萍。 她穿着略有些长的袄子,袖口盖过指甲,令李十一想起幼年总穿大衣裳的宋十九。 “怎么了?”李十一的声音很温柔。 “睡不着,说说话儿。”春萍走进来,乖巧地将门掩了,拉着宋十九的手坐到桌边。 宋十九有心事,连笑意也很勉强。 春萍见她这幅模样,眨了两下眼,忽然笑了:“十九姐姐,你说,我聪明不聪明?” 她甚少如此主动起话头,也从未讨要什么夸奖,宋十九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 春萍自顾自道:“我想,是聪明的。” “那日,你同十一姐姐出去,我原本想同你说,我见过了涂老叔,却没起烧。第二日我便明白了,涂老叔不是人。” “你同十一姐姐救了何家村,你却伤得好几日醒不过来,待咱们走了,却听说何家村亡于雪崩。我便又明白了,我娘常说,阎王叫你三更死,绝不留人至五更。个人有个人的命数,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我……”不想再留在不属于自己的地方,也不想再让任何人为自己承担和冒险。 春萍抬头,笑吟吟的:“十九姐姐,将我送回去罢。” 宋十九自她说第一个字起时便有预感,听到此言却仍旧心头一震,她更着喉头望着她,濡湿的呼吸令眼眶迅速模糊,但她咬着牙根,牢牢记着劫后余生的李十一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