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严嵩：你看，又急 (第2/2页)

在殿门外！

    暴雨紧随着雷声倾泻而下，嘉靖的目光穿过精舍中间那道槅门，望向北墙槅窗大殿外天幕般的雨帘。

    “上天把九州万方交给了朕，朕是天子，也就是万民的君父。”

    “一个小小的改稻为桑，改成了什么鬼样子？”

    “后面的开海，还有摊丁入亩，是要官逼民反了吗？”

    “……”

    一番拿捏之后，暴雨在殿外响成一片，殿内却出现了死一般的沉寂，四人都默在那里。

    很快，嘉靖望向了严嵩父子：“内阁还交给你们，该干么干么去。记住了，开海、摊丁入亩……”

    严嵩和严世蕃几乎又同时磕下头去：“臣谢恩。”

    二人这才又从地上捧起纱帽戴上，严世蕃很快站了起来，严嵩手撑着地却一时站不起来。

    嘉靖望向严世蕃：“扶你爹起来。”

    “是。”严世蕃几步走到严嵩面前搀起了他。

    暴雨磅礴之中，严嵩父子出了玉熙宫，坐上了马车。

    “爹！”

    严世蕃这一声叫得近乎慷慨赴义：“你老替皇上遮风挡雨，儿子可一直在替你老遮风挡雨！要杀要剐我一个人当了，不牵扯你就是。”

    马车中，低着头的严嵩这才慢慢抬起了脑袋望向儿子：“严世蕃，我告诉你。大明朝只有一个人可以呼风唤雨，那就是皇上！”

    “只有一个人可以遮风挡雨，那就是我，不是你！”

    “伱和你用的那些人没有谁替我遮风挡雨，全是在招风惹雨！皇上呼唤的风雨我遮挡二十年了，你们招惹的风雨没有人能替你们遮挡。”

    “爹！”

    严世蕃擦了擦身上的雨水：“别人都有退路，儿子我没有退路了啊！”

    “胡宗宪和我们不是一路人，您老别指望他了。张居正已经展露了爪牙，迟早要吃了我们……你让儿子怎么办？儿子只能一条道走下去……大不了，粉身碎骨罢了！”

    “你看，又急！”

    严嵩微微一叹，搞了一辈子的政治，阁老如何不知道儿子的难处。

    很多人认为剧中严世蕃应对改稻为桑进退失据，一塌糊涂，水平差。还是那句话，我们站在严世蕃角度看。

    首先，改稻为桑可以说是严党的生死一战。成了，严党还能过几年，不成，立马倒台，严世蕃就是一号罪人。

    其次，严世蕃是严党的实际领袖，改稻为桑的实际负责人。

    第三，改稻为桑必须依靠严党实际完成。

    由此可以推导出严世蕃的逻辑链条：改稻为桑事关老子的性命，必须搞成，浙江的那一班吃老子饭的同党必须使出吃奶的劲搞，谁不出力老子收拾谁。

    而现在，改稻为桑虽然只是朝廷的次要政策，但是，开海由胡宗宪主持，摊丁入亩由张居正主持，这两大关乎大明未来的变革，他严世蕃都插不进脚，那他严世蕃对皇帝来说还有什么用？

    没用的人，迟早会被皇上一脚踢开。

    天子无情啊！

    但严阁老看问题的角度就不同了，他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胡宗宪永远是我的人，张居正现在也是我的人，因为我是首辅。不管他干出什么政绩，都有你我一份的功劳。但首先，你不要坏了皇上、坏了大明的事……”

    “浙江改稻为桑，皇上在正月十五已经明确说了五年为期，你们急什么？”

    “你看，皇上现在缺银子吗？”

    “即便缺银子，将家产卖了都行……银子，算个什么东西？”

    “你没听说吗？皇上得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