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大 中 小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三 (第3/15页)
…” “儿子呵,我活不到那时候了……你跟你那水手爷爷没有两样,主意多,脾气坏。他是个恶棍,愿上帝饶恕我!当年,在塞瓦斯托波尔战争结束后,他回家来,没了一只手和一条腿,胸口倒是挂了两个十字勋章和两个穿在丝带上的五十戈比银币;可有什么用呢?到末了还是穷死了……他的脾气犟着呢!有一次他抡起拐杖就打官老爷的脑袋,结果坐了一年大狱。十字勋章也不管事,照样得坐大狱!我看,你跟你爷爷差不了哪儿去……” “哦,妈妈,咱们即使要分别了也不至于这么不高兴呀?来,把手风琴拿来,我好久没摸琴了。” 他按动了那一排贝壳做成的琴键,顿时,新鲜明快的音调吸引了母亲。 现在他拉的曲调跟过去一点也不一样了。 既不轻飘曼丽,也不粗犷厚重,更不是当年他那种痴狂奔放了(这曾使他闻名全镇),而是一种充满力度又无比和谐的深沉。 保尔自己去了车站。 他不要母亲送行,他不想惹她伤心落泪,尤其是在分别时。 旅客们拼命往火车上挤着。 保尔占据了上铺的一个空位子。 只见上来的旅客都拖着大包小裹,行色匆匆地塞着这些东西。 个个都是满脸的气愤。 车厢里特别吵闹。 列车开动后,大家才静下来。 于是每个人都狼吞虎咽地吃起东西来,像按照不成文的规定似的。 保尔没多大一会儿就睡着了。 他首先要去探望的,是市中心克列夏契克大街的一所房子里的人。 慢慢地,他走上了天桥。 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没有一丁点变化。 他一边在桥上走着,一边用手摸着那光滑的栏杆。 就在他往下走的时候,他突然停住了——这时,整个天桥上空无一人。 眼前的夜景令他驻足不前了……在深不可测的天宇之下,夜色展现了它美丽的奇观:黑色的地平线上披了墨色的天鹅绒,数不清的星星闪闪烁烁,放射着磷火一般的光华,汇织成美妙的图画……在大地与天空之间,是让人心旷神怡的万家灯火……有几个人从对面走过来,他们那争论声打破了这美好的沉静。 保尔走下桥来。 他走进克列夏契克大街的特勤部,值班员告诉他,朱赫来早就不在了。 原来,两个月以前,朱赫来就调到塔什干了,现在在土耳其斯坦前线。 保尔非常失望地走了出来。 他忽然觉得很累了,便在台阶上坐下来歇息。 一辆电车开了过去,街上是一片轰隆隆的车声。 人行道上的人摩肩接踵,接连不断,像是潮涌。 城市多么热闹啊,熙熙攘攘,车水马龙。 妇女们的笑声、男人们的喊声、青年们的喧闹、老人们的叮咛声汇集在一起,欢快、低沉、高亢而又沙哑…… 脚步在奔忙着! 电车里的灯、汽车的头灯、电影院的电灯,金黄耀眼,光辉灿烂。 大都市的夜啊,充满了生气! 这一派景象,多少减轻了保尔的苦闷与失望。 他该去哪呢?回索洛缅卡——他的不少朋友都在那儿——但路又太远。 离这儿很近的大学环路的那座房子一下子涌到他心上。他现在该去那儿! 本来,除了朱赫来之外,他最想念的就是琳丹了。 去琳丹那儿,可以在奥吉莫房间里借宿。 远远的,他就看见了楼角上那间房里的灯光。 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拉开了那扇橡木大门。 他站在楼梯上呆了几秒钟,从琳丹房间里传出了说话声,好像有人在弹吉他。 “哟呵!现在连吉他也准许弹了,规定有点松了。” 他心想着,便轻轻地敲响了门。 此时,他感到自己十分激动,于是便紧紧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开门的是一个陌生的女子,年纪很轻,鬓角垂着卷发。 她吃惊地看着保尔。 “您找谁?” 问话的女子并没有把门带上。 保尔一看屋子里陌生的家具和陈设,就明白了。 但他还是怀着一线希望问:“我找乌斯季诺维奇同志,她在吗?” “她不在这里了。正月的时候她就去哈尔科夫了,后来我听说,她又到了莫斯科。” 那女子告诉他。 “那,奥吉莫同志还住在这儿吗?他也走了?” “他也走了,目前他是共青团敖德萨省委的书记。” 保尔只得走开了。 那种回城的热切与喜悦顿时一扫而光了。 现在他不得不郑重地考虑在什么地方过夜的问题了。 “就这样挨个儿找下去,走瘸了,也不会找到一个老朋友。” 他不高兴地嘟哝着。 然而,他还是决定再去碰碰运气——找找帕科拉索夫。 这码头工人就在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