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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 (第2/15页)

。”朋友答道,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如果是这样,和日本相比,倒是有些差别。”主人说道。

    对于那些落云馆的学生,主人已经听从了哲学家的劝告,不再抱怨了。从那以后,每天他都待在书房不停思索。看来,对于哲学家的忠告,他可能是打算遵从了,通过静坐,在消极主义中锻炼自己的精神。但主人这个人原本心胸就不够宽广,所以这样天天阴郁地坐着,估计下场不会太好。在我眼中,与其这样,还不如让他当掉自己的书,然后找个艺妓去学吹喇叭呢。不过对于我的忠告,那么乖张的主人才不会听从呢,所以随他的便吧。自此以后,我都离他远远的,就这样过了五六天。如果从那天开始算,今天已经是第七天了。佛家有云:很多打坐的人会在第七天时明悟。那我家主人又会如何呢?无论是生还是死,总得有个头吧?我心里不免惦记。于是,我迈着从容的脚步,从走廊上来到了书房门口,预备查看一下屋里的动静。

    主人的书房坐北朝南,里面有六张席子大小。书房里有一张大大的矮脚桌,摆在日照充足的地方。要想知道它到底有多大,一个“大大的”怕是不够。实际上,它有六尺长、三尺八寸宽,与书房整体相比,高矮也正合适。不仅如此,这个东西还很不简单呢,它并不是现成品,而是和附近的家具店定做的。不但能当桌子,还能当床。为何要定做了一张这样的桌子呢?能当床用,难道是要在上面睡觉吗?主人为何会这么想呢?我无法解答这些问题,因为我没有向主人求教过。也许主人之所以弄来这么一个大家伙,不过是因为偶然间的一个念头罢了。他到底是出于什么奇怪想法才弄来这种东西呢?将桌子和床两种毫无关系的东西硬拼凑到了一块,这种想法在精神病患者的身上倒是常见。要说这个东西,确实够有特色,不过可惜的是,实用性不强。我曾亲眼看见,主人就曾躺在这桌子上睡午觉,结果一个翻身就掉到走廊上去了。自此以后,这东西就只被用来当成桌子用,主人再也没用它来睡过觉。

    桌前放着一个绸纱做成的坐垫,看起来很轻薄。不过上面有三个孔洞,是被香烟烫的,里面露出了黑了吧唧的棉花。我家主人此时正坐在这个薄垫上,背对着我。灰色的腰带系在主人腰上,绕了两圈,带子的两头耷拉下来,一直垂到主人的脚上。这带子最近还被我摆弄过,并且我的脑袋还为此被打了一下。可见,这条带子是不能随便靠近的。主人竟然还在思索?我心里颇为疑惑。俗话不是说了吗?“这人要是笨啊,思索也没用。”我探头看向主人身后的桌子,上面放着一件亮闪闪的东西。我的眼睛情不自禁地眨了两三次。这真是个古怪的东西,竟然还能发光,我紧紧地盯着它,连眨眼都顾不上了。后来我终于发现,原来是桌子上那不断晃动的镜子发出的亮光。

    镜子?主人摆弄它干吗?按道理来说,镜子不是应该放在洗漱间的吗?今天早上,我在在洗漱间见过这面镜子。为何要强调“这面”呢?因为在主人家,“这面”就是唯一的镜子。主人每天洗完脸都要对着这面镜子梳头发。或许有人会质疑道:“主人这种人也梳头发?”实际上,对于其他事,主人倒不甚在意,可单单十分重视自己的头发。能够被这家收养,对我来说,十分幸运。自从到了这儿以后,直到今天,就算天气再热,主人也没理过平头。他的头发总是留得稍长一些,大约有二寸。在梳头时,他会在左边把头发分成两份,那样子别提多认真了。不仅如此,他还会把右边的头发往回梳,看起来颇为服帖。不知道这种举动是否也意味着他就快得神经病了。

    这种分发十分有架势,但和这张桌子却不大相配。不过无论对谁来说,这都是无所谓的小事,所以也就没人说什么,他自己也扬扬自得。先抛开他这种时尚的分发不谈,实际上,他把头发留那么长也是有原因的。据说,他除了脸上有麻子外,在早些时候,头皮上也开始出现麻子了。所以,如果他像其他人那样理个平头或半寸短发,那从他的头顶上看去,就会有几十个麻子暴露无遗。这些痕迹如此深刻,是用抚摩根本无法消除的。这就好像在空旷的原野上,突然浮现了一个个流萤,虽然有些风雅之姿,但肯定会让人厌恶。如果想把这些东西遮盖住,最好的办法无疑是将头发留长无疑,这样也就掩盖住了自己的缺陷。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让脸上也长一些毛发,以便于将脸上的麻子也遮盖住。所以,对主人来说,将自然长出的头发剪短,实在没必要花那个钱。而且他也不想向人家宣布:“看看我的脑袋,上面患过痘疮。”因此,主人才会将头发留长。因为头发长,所以就得梳分头;因为梳分头,所以就得照镜子;因为需要照镜子,所以才把镜子放在洗漱间。而且实际上,在我们家,确实只有一面镜子。

    可见,这面唯一的镜子原本是应该放在洗漱间的。可是现在,我却在主人的书房理发现了它。那它是怎么出现在这儿的呢?显而易见,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镜子灵魂出窍,自己飞来的,另一种是主人拿来的。如果是第二种,那原因是什么呢?难道对他那消极主义的锻炼来说,这镜子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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