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竿_第三幕 不忘故人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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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幕 不忘故人 (第1/2页)

    没有任何征兆,意识突然回到了以前的自己身上,记忆也如洪水般溯回,停留于此。直到被关楼拍醒,才发觉那只是一场梦,但却那么地真实可触,令人窒息。

    这是我醒来不久后,趁着梦境还留有印象,再次回味臆想出来的。

    这座院落我很熟悉,就算闭上双眼,也可以畅通无阻地走到院子里的每个地方。宅子很小,面朝江边,也算清静,花园里的梧桐树,每天沙沙地响,叶子不停地往下掉,这时我就会娴熟地拿起扫帚,忍着烦躁扫着数不尽的落叶,老先生则一边伏案弄胡,一边时不时问我关于案子和本州管理的看法和意见,久而久之,我记下了很多以前旧案卷的内容,并且知道很多作案的手法和巧妙的原理,或者州里大大小小的风声。

    老先生姓丁,名河文,是扬州太守,我以护卫的身份在他身边已有三旬有余。为人清正廉洁,不好阿谀奉承,又非常有能力,所以官府上下,嫉妒又和他扯不上关系的人,处处为难他,甚至,想置他于死地……

    这个夜晚很寒冷。我哆嗦地从衣服暗格里掏出满大袋银两,又不自觉地回头望了一眼正在书房中明灯,批阅文书的丁老。泪水不知什么时候朦胧了双眼,一颗一颗不争气地往下掉,冷风吹过的气流声代替了我的哭声,四周的蛙叫和水流声我也早已听不见,只剩萤火虫和月光微亮地照耀着我整个世界。

    是的,我受人指使,决定帮助某位官员刺杀丁太守,并夺回留有他案底的卷宗。具体是谁我不清楚,钱是中间人转交给我的,24两银子,想到这里,我咬紧牙关,硬生生地把眼泪憋了回去,实话说,在丁老身边蛰伏了三旬,终于盼到他从刑部调回这份卷宗,重启案件调查,本以为我的心情会因此愉悦,但丁老已然从猎物变成了我亦师亦友的义父,这里就像第二个家一样,不会有残酷的生死选拔,不会有冷眼与勾心斗角,不会有随时都会危及生命的任务,在这里,我只是一位普通的护卫。我下不去手,愉悦被挣扎替代,可他不死,就是我死!如果我刺杀失败且拿不回卷宗,“狼烟”会追杀我到天涯海角,等做完这单,一定要离开“狼烟”,靠自己的本事从头再来。

    一直到了深夜,我全身已经被冻的没知觉,丁老才从书房熄灯走出,抬着一沓卷宗道:“雪儿,你现在将这批卷宗送回刑部,辛苦了。”丁老微笑地看着我,眼窝的皱纹挤在了一块。他见我一脸冷肃,以为我有异议,正经道:“我知道你很辛苦,但这堆卷宗关系到国家治理的问题,这种情况,不是耍脾气的时候。”

    “真是一幅菩萨心肠。”我咬紧牙关,突然狠下心来,深吸口气,毫不犹豫地拔刀割破了丁老颈部的大动脉,他还没反应过来,便应声倒在了血泊当中,暗红guntang的新鲜血液,像是严冬中独绽的彼岸花。霎时,卷宗飞得漫天飘舞,各自分散……我亲手将第二个家撕裂。

    我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能如此镇定。我照着卷宗上学到的关于如何处理凶案现场痕迹的方法,花了一宿的时间把院落打理了一遍,便匆忙找到了中间人,迅速离开了扬州,去到了霖河城,打算重新开始自己的一切,摆脱旧的束缚。有趣的是,刑部的人最终还是找到了线索,把我确定为嫌疑人,几年间一直不停地在搜捕我,可我早已趁着时间的间隙,靠自身超越常人的武艺与暗杀技巧,成为了一名令人闻风丧胆的赏金刺客,取本名白辰之姓,自号白鹮。

    虽然他们想把我碎尸万段,但他们很难抓到我。那位中间人,就是霍秋言,当年是她让我来到了霖河城,并一直都有合作。我已经自我沉溺在这个称号很久了,享受着生死之间的刺激和所获的名誉,以至于当别人叫起我本名的时候,一时半会想不起这人是谁。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会梦到丁老被杀的场景,因为这四年来,我杀的人十只手指头都数不来,我也不会怕做到噩梦。睡醒后的我,从山里的一间木屋中推门而出,迎面而来的,是穿过一片绿叶散射而来的,轻柔的几缕阳光,它们洗淬着我的身体,湿润的空气夹杂的木香,则滋补我的精神。就算是往事,也无法让我分心。

    关楼说的,躲避风头的地方,就是这里吗?我漫无目的地四处闲逛。路上我回望着周围的环境,木屋位于昔隹山半山腰上,地势平缓,树林葱郁,右上方流一股小溪微浑而下,幽深寂静,而且上山的路不易被发现,人少往来,是挺适合当藏身地的。木屋有两层,像小型客栈,木材似乎取自杉木,一是因为我一直闻到的一股轻香,二是因为山里大都分布着这种树。

    我找到了关楼,他正在马棚喂马。我上前抚摸着马匹,它摇着尾巴在回应我。“青山细水,封闭环合,你挺会挑地方的。”关楼继续折断马草,马儿轻轻地呼气。“自是当然,人累了,总会歇歇,欣赏一下沿途的风景,才有精力去处理事情。”他停下手头的工作,专注和我谈话。“怎样,怀恩县夺回来了吗。”“一切顺利。”听到这句话,我的心放松了下来,霍月雯现在可能在某处客栈大堂内和老板拉扯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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