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华五十六:风起咸阳_006 问鼎王畿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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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06 问鼎王畿 (第1/5页)

    秦国,咸阳宫。

    “彩!”秦王嬴荡大喜道:“宜阳城拔,斩首六万,左相首功一件。待左相凯旋,寡人必晋爵封侯!”

    “左相文能安邦,武能定国,果真不世处之大才!”嬴壮附和道。

    唯有樗里疾,一脸萧瑟,不知是喜是忧。

    经此一战,九州格局大变。韩国,从劲韩变成了弱韩,领土丧失过半。其国,大致可分为三部分,一为上党,二为南阳,三为新郑。而宜阳则是连结三地之枢纽,可谓国之肩颈,和东边的巩洛、成皋,以及西边的长阪并列,乃是韩之四大重地。宜阳若失,韩国将一分为三,首尾不能相顾。上党、南阳、新郑相对割裂、藕断丝连。战略空间被进一步挤压,死亡号角若隐若现。崤函之险被秦国彻底控制,宜阳也因此成为秦国东出的据点。

    从崤山之西到崤山之西,从西陲到中原,秦人走了近五百年,终于真正站到了中原列国面前,一场暴风雨即将席卷中原。而掀起这场风雨的秦国,面对这苍茫风雨,能否屹立不倒?

    樗里疾也不知道。他总隐约有种感觉,翻云覆雨的秦国,也终将被风雨侵蚀。

    但很快,他也想透了:这天下,只要有人,就有不可磨灭的欲望;有欲望,就必然有回避不了的纷争。风平浪静只是暂时的表象,而风起云涌才是这个世界本来的样子。过去的十五年,秦国与列国相安无事,也不过是暂时的表象。平静的背后,往往是在积蓄能量,是为了掀起更大的风雨。

    “且随风云吧。”樗里疾暗忖。

    “启禀我王,楚使求见。”侍卫道。

    “哼,扫兴!”嬴荡冷道:“宣!”

    话说上次宜阳一战,秦国派使臣冯章游说楚王熊槐:只要楚军旁观不战,秦国便将汉中之地割让给楚国。纵观华夏,西陲之地唯有三处平原,关中、汉中和成都。三块平原由秦岭、巴山分割开来。大秦意欲南下,威慑巴蜀、楚国,必争汉中;而楚国意欲抑秦,也必争汉中。所以,当冯章一说要让出汉中,熊槐不免垂涎。

    使节礼毕,一一将来意说了,“还望秦王信守盟约,割让汉中。”

    “甚?你说甚?”嬴荡佯惊道。

    楚使又将来意说了一遍。

    嬴荡又惊道:“你方才说的盟约,是何盟约?!”

    楚使便说,割让汉中与楚,是此前秦臣冯章使楚时说好的。

    嬴荡则道:“哎呀,你家王上被冯章骗了!冯章说的这些,寡人概不知情啊!”

    “秦王可不要食言!”楚使斥道。

    “寡人真不知情。不信,你让冯章来对质。”嬴荡道。

    “对质就对质。”楚使道。

    “启禀王上,”嬴壮道:“那冯章叛国,恐遭王上责罚,一个月前便逃出了大秦。这茫茫人海,着实寻不到人哩。”

    “你……”楚使嗟叹道。

    “贵使放心,寡人必全力搜寻冯章,给楚王一个交代。对了,也请贵使给楚王捎个话,但凡发现冯章下落,即刻通报寡人!”嬴荡道。

    楚使摇头叹气,悻悻然离开了大殿。

    “看来,这楚王咱是得罪了。”嬴壮道。

    “反正呐,楚王喜欢被咱骗——又不是第一次了。”樗里疾讥讽道。

    嬴荡冷哼一声,又对樗里疾道:“王叔,烦请你这就去一趟王畿,向天子面呈寡人走马王畿事宜。如若天子不从,王叔可自行处置。”

    “诺!”樗里疾道。

    翌日,樗里疾便领命出使周王畿,给天子姬延递去了一封国书:

    大秦国王致书,恭祈周天子无恙。文武二王,德并二仪,泽流四海;膺更大命,革殷复礼,始开盛世。今天子朝夕恪勤,昭文武之光明而加之以慈和,事神保民,无不欣喜,荡甚钦慕。荡欲择吉日以赴,走马洛邑,观樱瀍水,问鼎社稷。是以告。

    看罢国书,姬延那张佯装镇定的老脸,仿如四季变更,先是如春日般温暖,再如夏花般灿烂,紧接着秋风般凄凉,最后是冬雪般严酷。原本姬延就留了一手,当即令殿后埋伏的刀斧手“格杀勿论”。殊不知,那樗里疾也留了一手,在入殿之前便令人将刀斧手一一铲除了。

    天子不仁,秦便不义。周天子原本以为谋划行云流水、天衣无缝,结果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腿——樗里疾冲冠一怒,便将天子姬延逐出了王城,令其迁往成周。樗里疾还留下了一支秦军,替姬延看管祖传的九鼎,以备秦王不日前来。

    心心念念的周王畿,嬴荡终究还是来了。

    出发前一夜,咸阳城罕见地刮起了大风,紧接着是闪电,一个接着一个,仿如一条条浑身燃火的巨蛇,点亮了咸阳城的每一寸角落。闪电之后,便下起了冰雹,啪啦啪啦地狠狠砸下来。砸在人身生疼,砸在屋顶上,便是一个个凹坑。

    翌日一早,嬴荡便领众臣太庙祭天,着大卜占筮。

    大卜年逾八旬,老得牙齿全掉光了,脸颊凹陷得厉害,也没多少rou附着,仿佛皮下就是骨头;他脑袋上的白发,也有一茬没一茬的,稀稀朗朗不成型,干脆就披头散发;手也干瘦,露出可怖的青筋,指甲足有三寸,锐利得如鹰爪一般……如是模样,甚是吓人。

    大卜摇头晃脑,嘴里念着咒语,举着法铃,手舞足蹈一番。随后,他往法案上一摊,一施卦,得“上乾下兑”之象。

    “呃,此卦何解?”嬴荡问。

    “启禀王上,此为履卦。卦之象,上为天下为泽,意为道路泥泞,当小心行走。”大卜道。

    “小心行走?寡人有万乘之兵,不小心又如何?”嬴荡道。

    大卜略一思忖,又道:“王上,此卦还有一层意思。”

    “但说无妨。”嬴荡道。

    “履,义通礼。卦象上下高低之位正,乃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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