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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1/26页)
青玉命盘 九月初十,恰是寒露。 因事情已经解决,祁颜似乎也清闲起来,一时竟有些无所事事。午后与他在庐陵城中闲逛,路过一处烧饼摊,我不由得多望了两眼,惹得祁颜微微侧目:“想吃?” 我舔舔嘴巴,点头。 他站住脚步,上下打量我半天:“你午时才吃了两碗米饭、半只烧鸡、一碟桂花糕,现在又饿了?” 我赶忙出声打断他:“你都说了是午时的事了,如今又是什么时候了?” 他抬头看一眼天幕:“还是午时。” 我:“……” 烧饼大娘热情地从炉里吊出两个热气腾腾的烧饼,我匆忙去接,被祁颜伸手拦下:“当心烫。”又数落我,“心急成这样,是我饿着你了?”言毕用油纸将烧饼包好,试过温度,递到我嘴边。 我就着他的手咬下一口烧饼,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 烧饼大娘看得发笑:“姑娘真是好福气,找了位这样贴心的夫君。” 我一口烧饼卡在喉咙里:“咳咳咳——” 夫君。我有些窘迫,照理说,若日后国君真将我许给祁颜,这一声夫君是当得的,可如今无名无分,竟然生出这种误会。 我将烧饼囫囵吞下去,喉咙微微发烫:“他是我哥哥。” 烧饼大娘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忽然道:“那公子可有家室?” 我再次被呛到,始终一言不发的祁颜若有所思地瞥我一眼。 我被他看得有些毛骨悚然:“你盯着我做什么,大娘问你话呢。”又转头道,“哦,是这样,他家穷,人又毒舌腹黑,平日只知道忙,我们家那边的姑娘们都不愿意嫁给他。” “姑娘这就说笑了,公子模样俊俏又风趣,怎么会无人愿意嫁给他?”说着,烧饼大娘在围裙上抹掉手上的面粉,“我家的侄女儿年方十六,可是庐陵出了名的美人儿,家里也是请先生教过几年书的,不知公子是否有意?” 我手里的烧饼“啪”的一声砸进牛肉汤里。 烧饼大娘眼巴巴地等着他答话,而后者则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方才不是说得头头是道?如今怎么不说话了?” 我望了望祁颜,又望了望被我掉进汤里的烧饼,干咳一声:“其实我是说……您别看他这样,可是多情又花心,光他家里就有十八个姬妾。大娘,您家侄女儿嫁过去,恐怕要天天以泪洗面了。” 大娘疑惑道:“姑娘刚说没有人愿意嫁给他,怎么可能姬妾成群?姑娘莫要拿我说笑了。” 我支吾半天,拉着祁颜头也不回地溜了。 市集喧闹,走过两个街角我才站定,一边心疼没有吃完的半块烧饼,一边回头对上祁颜若有所思的目光。街对面的首饰铺走出两个年轻姑娘,看到祁颜先是一愣,而后掩嘴低笑,颊边飞上红晕。 他总能在人群中被一眼看到,他是这样的人。 可眼下,他却看不到别人,一双眼牢牢锁在我身上:“我连那姑娘的面都没有见过,你为何就替我拒绝了?” 我仔细想了想,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样说,只是觉得他不应该答应。我说:“若她当真嫁给你,到时王上若要另许高门给你,她岂不是要独守空房?又是一场惨剧,断然要不得。” 本以为这样的说辞足够打消他的疑虑,可他却分毫不为所动,沉默半天,忽然道:“你嫌我穷?总是揶揄你?平日政务繁忙没有时间陪你?没时间陪你也就罢了,穷……”他认真想了想,“你是嫌我从来没有送过你贵重的物件?” 我一连后退三步,摆手道:“我是随口胡说的,二哥你不要当真。” 他高深莫测地点点头:“那你是觉得,我哪里都很好?” 我:“……” 对街的两个姑娘终于娇羞地走过来,手里还握着个藕色荷包,看样子是定情信物。祁颜却没发觉。我看着她们二人缓步走近,才要开口时,祁颜先出声:“待一切尘埃落定,只要没有要紧事,我的所有时间,都用来陪你。” 两个姑娘抹泪跑开。 诚然,祁颜所言基本没有一句可以相信,不过半个时辰后,他便与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的季末去商谈要事,留我一个人在街上溜达,临行前还告诉我:不要乱跑。 我漫无目的地闲逛着,刚巧看到对街卖泥塑的摊子,身后忽然一声“姑娘留步”。 回过头,一位白发老者站在我身后,鹤发童颜。他上下打量我半天,微微眯眸:“姑娘是否觉得,身体异于常人?” 我顿住,一时不能理解。他继续道:“是不是会时常忘记一些事,且近来,忘记得越来越频繁?” 这位老者模样倒是和善,只他说的话实在……太像骗子。恐怕下一句就是:姑娘不日便会有血光之灾,不过不用担心,我有方法可以破解,只需十两白银。果然,他又道:“姑娘恐怕,时日无多。若不及时救治……” 我转身便跑。 跑出老远回头,见老者还在原地看我,我摇摇头,心想江湖果真险恶,还是先回归一山庄稳妥。 后来,祁颜再也没有带我游过庐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