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风云乍起 (第1/1页)
这少年在酒保的招呼下神色凄愁地到一张桌前坐了下来,没精打采地重叹一声道:“给我来坛杜康。……”酒保道:“公子好酒量,可还要什么菜点?”少年摸出一锭约重五两的元宝有气无力地朝桌面一放,道:“就仅这锭银。”酒保眼一亮,大喜道:“公子当真阔绰!稍等片刻,酒菜马上就到!”酒保说着,将银子抓起离身,俟众人不加留意,把元宝撂入怀里,又从怀里掏出二两银子,嘿嘿笑了笑,暗想道:“二两银子的酒菜你也吃不完!” 肖雨震暗暗打量那少年几眼,思索片刻,趁他酒菜未上之机,于是上前寒暄道:“这位兄弟不妨到在下桌上先喝两杯?” 少年头也没抬,只是眼皮向上翻翻,说道:“我不认识你!” 肖雨震一笑说道:“认不认识无关紧要。在下乃平江府振江武馆胡子芳英雄门下,敢问兄弟是否姓严?”他说到后两句,声音压低,满脸恭诚。 少年苦丧又慵懒地说道:“我若姓盐,那你肯定是姓醋了?” 肖雨震不解地问道:“姓醋?姓什么醋?……” 少年一敲桌面说道:“尔等伸腕过来。” 肖雨震惑然地把腕伸出。 少年却给他搭起脉来:“试你脉搏正常,好象没病。” 肖雨震仍是不解:“这话什么意思?” 少年答道:“你身子没病,脑子有病。” 肖雨震怔了下:“你!……兄弟说笑了。在下一时粗鲁,望别介意。只是……只是在下奉家师河北青州胡子芳之命,前去迎接一位姓严的朋友前往苏州武馆……”他说到这,细瞧一下少年的脸色,继续说道:“家师将他的那位亲友面貌向我描述过,兄弟的面貌同家师所描述的十分酷似,在下唯恐错过,因此冒昧相询。” 少年毫无生气地说道:“恕本人没兴趣冒充。实话告诉你,本人不姓严。只因这次出门做趟生意,货物被骗,钱财耗尽,实无脸面回去,否则倒愿随你一起回去,等途经嘉兴,绝会邀你到鄙舍相谢护送归程之恩。”说到这,少年凄苦地嘿嘿一笑。 肖雨震立时拉长了脸,森然道:“幸亏你这次没兴趣,不然就算到你家里,我也同样宰了你!”说完愤恨地返回自己桌处,大喝一口酒,将碗朝桌面重重一顿,向少年怒瞥一眼。 少年淡然一笑道:“兄台要想杀我,再好不过,等我大醉之后,用你腰间的那口剑速把我脑袋砍掉,即到地府,我也不忘今番盛情,……” 这时酒保端来酒菜放那少年桌上,说道:“公子先慢用,还有几道菜马上就到!” 少年先干了一大杯,随手拽住即要离身的酒保:“我问你……” 酒保一惊:“公子别急,菜还没上齐呢!” 少年嗝了一口酒气,继续说道:“不……不是问你这个,你可……知人有几种死法,哪种死法较好?” 酒保惊异地:“啊?……公子问这事何意?其实哪种死……死法都不好。……” 少年道:“死去当然不好,但对某些人来说,可是一种最……最高的超然物外。我只想问你哪种死法比较舒服?” 酒保答道:“要说这事么……其实小的也不太清楚,死法虽有好多种,但哪种都不舒服,比如跳楼,当场摔死还倒罢了,若摔不死,可就惨了;如要投河,水淹的滋味也不好过;用刀剑抹脖子,也难迅速摆脱疼痛,除非蒙汗药多吃一些,就能一觉醒到地府门前,只是这药却一时寻不到。”
少年道:“如此说来,投河自溺比其它几法是要好些,不知附近可有较深的河水?…… ” 酒保惊讶得低着声问道:“公子你……你想寻死?” 少年道:“一死百了,无牵无挂……”少年边说边倒满酒,举碗大喝,却被呛得酒水大多喷将出来。 酒保眯缝着眼,盯着桌上的包袱,试探地:“你若去死,可这……可这包袱谁人帮你照管?” 少年嘿嘿笑道:“死也将它带在身边,我可不愿落个穷鬼!” 酒保暗暗粗喘地思量片刻说:“大白天投河自尽,想死也死不成,自然有人去救,唯有夜晚才能人不知、鬼不觉地一路到达阎王殿。唉!……兄弟,说真的,人活世上,确是一种苦罪,多活一时,就多累一时,其实……嘿嘿,其实象我这样的人,也应该早就觉悟地一死百了,活在世上,纯属一种垃圾!人渣!你说可不是?” 少年道:“你死不死,本人没有兴趣过问,你别总站我跟前扰我喝酒……” 酒保眼盯着包袱,边退边说:“是是,小的不扰公子。” 肖雨震瞥着少年和酒保,暗自冷笑,心里道:那姓严的小子孤身一人前往西域,路途遥远,所带盘缠必会省俭节用,断难到些豪华酒店用饭,这次若能遇到他,只恐渺茫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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