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万古流_第八章 第六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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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第六节 (第1/2页)

    辩手酣战,不乏妙语连珠。因篇幅受限,故略去繁文缛节,只录其精华一二,以飨各位。

    正方开宗明义:当下,商界高手云集,杀声震天。有人混水摸鱼,偷工减料,以次充好,造假售假;有人不择手段,抢控货源,压价收购,独占市场;有人打通关节,包装上市,无本生意,坐地圈钱。凡此种种,五花八门。今天你挂出﹕不惜血本跳楼价。明日,他关门倒闭把楼跳!此时,倘若既无背景,且非官商二代的人士,又洁身自好,缺失前世资本家jianian诈的手段,单凭一股拼劲闯入此等险恶之境,莫言输赢,如能四肢俱在成功脱逃,也算是福大命大。所以,我方认为﹕今生爱拼的工商人士缺了前世资本家jianian诈的手段肯定不会赢。

    反方针峰相对:当下,商界如球场,友谊第一,比赛第二。文明经商,和气发财,岂有杀声震天?为保证公平竞争,上靠银监、证监、保监、价监、工监、质监、食监、药监,步步为营,层层管控﹔再加,工商、税务、公安、城管,多方联动,保驾护航。如此众多门户,通力合作,严防死守,滴水不漏。下有民众火眼金睛和舌尖的检测,即便黑心棉地沟油之类也难混迹于平民百姓家中﹔加以胎教提前介入,婴婴呱呱坠地识别三聚氰胺,指日可待;纵观四海,反欺诈反垄断反倾销,如火如荼,一派歌舞升平的新气象。此时,何来“险恶”一说?所以,今生爱拼的工商人士此时入场,只要摒弃前世资本家jianian诈的手段,守法经营:“排排坐,吃果果,你一个,我一个。”便可赢利多多。

    正方回击:********,掩盖矛盾,没了拼搏,哪有“输赢”?倘若如此,爱拼人士只得沦落街头,成了英雄无用武之地啰。(随即离座,载歌载舞)一时失志不免怨叹,一时落魄不免胆寒。每日醉茫茫,无魂有体身像稻草人。人生可比是海上的波浪,有时起有时落。好运歹命,总要起行,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爱拼才会赢。

    反方义正辞严﹕危言耸听,无病呻吟。把一首四、五十年前飘荡台员街头巷尾的老歌视若珍宝,奉为圭臬。如此热衷于打打拼拼,当然就得耍手段,尔虞我诈,无所不用其极。所以,成就了今日无商不jianian……

    执行主席提醒:反方小心乌龙球!

    正方乘隙而入:没有救世主,全靠我们自己。靠自己,就得拼斗—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

    反方驳斥:与其你斗我,我斗他,他斗你,让人坐山观虎斗;倒不如崇尚天人合一,天长地久,天地人和,共生共赢,以免渔翁得利……

    正方反诘:不靠打拼,耍耍手段,哪来第一桶黑金?青天白日怎能蜕变成小龙?

    反方掷地有声:四小龙横空出世,靠得是天时地利人和。至于有否有说不清道不白的第一桶黑金,尚待考证。但标叔(友情提醒:此标叔非彼标叔)接济两岸父老乡亲,还高唱《学习雷锋好榜样》,远涉重洋给天堂的异族贫困兄弟送去免费的午餐,用的却都是本色的金砖银锭。

    正方寸土不让:你也懂得,拼斗成功人士的背后大多有为其保驾护航的父母官,从他们为数不少的鱼塘里捞起上千万还没洗白的大钞,这可是从亿万个农转工弟兄们身上层层盘剥而来的血汗钱。

    反方:无端猜测,浮想联翩……

    正方:非但藏污纳垢的商界,欺诈、垄断、倾销与反欺诈反垄断反倾销沆瀣一气;就连自鸣清高的学府,不也是抄袭、剽窃、盗版与防抄袭防剽窃防盗版狼狈为jianian……

    执行主席敲响惊堂木:正方越位,本辩题仅受限于工商业界,不得无端涉足它等领地!

    ……

    辩场鏖兵攻防胶着,正反两方各抒己见,说东道西难分输赢。

    而此时,江琰财面前的汤碗几近见底,他右手夹筷子,左手握羹匙,正聚精会神地打捞“佛跳墙”余下的丝丝鱼翅。那咱们赶紧以每秒三十万公里的超光速,穿越时空隧道,在他咽下最后一口浓汤之前,回到“三友斋”后花厅的雅座内。

    “热天当午跑到鼓楼前吃馆店,还是头遭……”江琰财恋恋不舍地放下手中的筷子和羹匙。“下月去台员,住在秉康叔伯哥开的酒店,你就顿顿吃馆店吧。只不过这身旧衣裳也该换换新……”“已经交待俊义,傍晚陪琰财兄到南华成衣店,做一套香云纱的夏装,另加府绸衬衫配哔叽裤……”“西服、领带和皮鞋也都得配齐,佛是金装,人是衣装。”张董不惜血本包装江琰财,明摆是另有所图:“在雨街脚穿‘鞋底嚓’,开店当老板,见怪不怪。上了鸡笼港就不一样啰,进出酒店可得要西装革履,昂首挺胸,让外人瞧瞧,和‘隆盛’商行做楠木转口大买卖,是对岸省城来的木牙行经理,财大气粗……”

    “只有这样,‘隆盛’才能糊弄住粤港客商,倒腾出个好价钱,要不盘下这百来根雀巢岭的楠木真要亏大了。”经理担心江琰财日后琢磨出,小暑那天自己和连叔为了套走在台员走俏的北岭楠木,合演的是场双簧,又接着说道:“所以呢,下礼拜,范襄理从雀巢岭运回的楠木,在雨街只能说是‘硬木’……”“还得提防董事长,不能让他猜到我和秉康还暗地里干着贩运雀巢岭楠木……”“所以呢,你要充当买主,在何财甸签好的出售‘硬木’的‘契约’上签名画押。”“这好办,不就写上名字盖个手印。”江琰财爽快地答应道。

    “还得以‘江记木牙行’的名义报税,接着到‘泰安’公司,找业务课刘兴材办理托运……”“税金和运费当然是由连叔和我来支付,另外百分之十的代理费,手续办妥后,会叫范襄理送到木牙行。”“什么正事都没做,已经拿了五十块光洋,还吃上‘佛跳墙’,又定做西装买皮鞋,代理费定不敢收啰。”江琰财说的是真心话,他子承父业,在雨街打拼了二、三十年,庆幸这回撞上大运。林秉康还担心他看穿自己和连叔下的套,显然是过虑了。

    “秉康,叫稹和先给琰财十块光洋,出入酒店身上也该有些零花钱。不单代理费,在台员的那些天,与范襄理拿一样的津贴。回来后,再多还少补。”张董继续加码,林秉康接过话,并来个顺水人情:“只会少,哪会多。回来前,我让秉誉再给琰财兄二十块,也好买些走俏的台员货,带回家让‘厝俚’开开眼。”当然,经理没忘交待上岛要做的事:“海那边商情复杂,‘硬木’到岸的取货单又变回楠木。所以呢,‘江记木牙行’和‘隆盛’签的是楠木买卖《合约》。鸡笼港有的是东来西去的客商,价高价低变幻莫测。你就听凭‘隆盛’出的价码,以卖方的身份在《合约》上照例签名画押……”“余事留给经理的叔伯哥去料理,只是此事不要传出……”

    “连叔,小暑那天,幸亏您老冒着风险替‘江记木牙行’揽下了,我啃也啃不动的雀巢岭楠木,要不日后我哪有脸面再见何山主,更别想往北岭谈生意。今天,又把我上上下下化了个妆,派我去台员见世面办大事,这中间的利害关系,不要说是外人,就连自家‘厝俚’都不能明说。您老放心吧,日后有用到我的地方,尽管吩咐……”

    “好啦,有琰财兄这句掏心窝的话,咱连叔也该放心啰。”林秉康见好就收:“那你这两天先把手边的业务结清,大暑前过海往台员,大约要花上一个礼拜的时间。”“入夏以来,早就没了生意可做,手边的买卖都停了,更不用说‘好仔不赚六月钱’……”“可林经理这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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