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万古流_第九章 第五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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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第五节 (第2/3页)

,便是他的强项。至于旧时逢年过节唱曲讨斋,现已扩展到商号开业和大厝人家婚嫁喜事的祝贺演唱,东家主所送斋粿不单充饥,更多是希望食之能沾上好运和喜气。

    喜事频频临门,好运真的来了。当然,这既不是西洋耶稣的施舍,也不是斋粿沾粘到大厝人家的财源。而是两年后,革命的洪流沿江而下,省城变天啦:解放区的天是晴朗的天,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民主政府爱人民呀,共产党的恩情说不完……千百年,江河魂之所系的疍民,从此翻身作了主人,他们不仅弃船上岸居住,而且儿孙都能上学读书,品学兼优的还考进华英、格致和省高这类重点中学。到了前世纪六十年代,每年八月中、下旬,总有北大、清华的录取通知书寄给……

    “打住!听这口气,后代还出了不少状元、榜眼、探花……”有人不信,只好举例而言:“是呀,学有专长的还荣任两院院士……”

    “既然名流辈出,何以让族传名曲流失?”问者咄咄逼人。“那是重理工轻文史的年代,勤奋好学者,多是攻读自然科学,缺了社科方面的专家,这是其一。”答者战战兢兢:“其二,谁能料到受辱的……”

    “肤浅!韩国还要向联合国申遗慰安妇……”听者语无伦次:“难不成跟在日本兵身后,狐假虎威的高丽伪军中有其传承人(successor)?”“糊涂!男女不分。又不是八国联军,那中间是有个把好的是慰安夫。韩国要申遗的是慰安妇文献,何须传承人,这与尾随日本仔侵华的高丽兵没得啥干系。”

    “词曲还能找出几首,只是没了演唱的传承人,要不学韩国,也报个疍曲文献申遗?”糊涂人想照韩国的葫芦画瓢,聪明人胸有成竹:“找几个女的,给她们套上蓝衣乌裤,头上弄个田螺髻,不就有了传承人。”

    “还有两项,有点难度,一是‘脱连脚’,要让女生打赤脚……”“脚底多贴几块风湿膏,再娇嫩的mei.mei也受得了……”造假的技巧,聪明人是信手拈来,糊涂人却还在钻牛角尖:“二是外婆所指‘菊香翘翘’,那要在屁股上贴多少张风湿膏才会显出……”“对,要的就是显山露水的花船揽客女,花船车震、车震花船,不,叫‘荡舟花船’好!‘菊香翘翘’那是摆渡捕鱼娘,荡过一次也就不翘……”聪明人眉飞色舞,糊涂虫越听越糊涂:“到底是疍曲申遗,还是‘荡舟花船’?”“‘西南俩人转’若少了‘王(方言:王、黄不分)’段,谁舍得掏出三、五百块买张三等票,还观者如堵呢!”

    “那疍曲也添些色……”糊涂男开始醒悟,恰好传来卞存信的唱曲:“哥今和妹手牵手,邀妹过船心齐晓;日当(方言:白天)江中讨鱼虾,天暗同饮合欢酒……”“低俗!”糊涂人不糊涂,聪明人还嫌:“太过含蓄,天暗暗,饮了合欢酒,下边可得放开啰。”

    “要放开往下唱,那只有《十八‘模(方言:把mo的高平调“摸”念成mo的高升调“模”)’》……”糊涂人刚出口便知漏了嘴,聪明人即刻盯住:“是提手旁,还是木字旁?”“提手旁……”“那就是失传难觅的《******》!”聪明人紧追不舍:“那你懂得吧,谁摸谁,摸哪儿,怎么摸?”

    “这是花船女招揽生意唱的小曲,不单低俗,实属‘王’色、不,是深‘王’……”糊涂人所答非所问,聪明人简明扼要:“还懂得唱,那就从头唱到尾!”

    “十八句,只能唱前三句半和末尾四句。”糊涂人讨价还价,聪明人按捺不住:“十八句,剩下七句半,打了四折,还不到半半价,也罢。听到一句,算一句,赶紧唱!”“不敢往屋外漏声,先关紧门窗,再唱也不迟……”糊涂男被逼无奈,只好低声起唱:“紧打鼓来慢敲锣,停锣住鼓听唱歌。听奴唱过《十八‘模’》,伸手‘模’姐……这是前三句半,还多唱了半个‘且’字。”“多没多这半个‘且’字,还不都一样,不是摸女,就是摸姐。接着往下唱!”聪明人对数字和汉字一样精明。

    “耳朵拉长啦,听好了,最后四句是:老货听见《十八‘模’》,想起少壮也常‘模’。后生听见《十八‘模’》,日夜贪花只想‘模’。”糊涂蛋唱完,开了门,拔腿正要往外溜,被刚回过味的聪明人伸手拦住:“七句半才六个摸,一个都没摸到位,余下十二摸,肯定……”“一‘模’一个准,可惜,我也没见过真版《十八‘模’》。”“赶快找去,有了《******》,咱俩‘打虎上山’,投靠钱末水,献上《******》,加盟‘西南俩人转’,借壳上市,赚大钱去啰!”让糊涂人随聪明人转钱圈去吧,咱们还是回头接着听卞大哥和船妹的男女声对唱:

    男:一条竹仔软丝丝,撩你对面来盘诗

    女:跟你上段盘下段,莫盘歪诗盘好诗

    ……

    唱到晌午,两箩筐的斋粿分到这个时候,也快见底了。林秉康和家人有福官照料,所以,都在自己的院里吃饭。会馆那边则开了十多桌,郭俊义那班人马,加上和卞存信对歌的船妹们就占去三、五桌。他们原本多是生活在江边的道头附近,早已混熟,有的还沾亲带故,坐在一齐有说有笑,场面甚为欢快。而金俤沙备好的午饭,说是“吃饭菜(小城习俗,家宴的正席多半设在晚间,中午则炒上几盘寻常菜肴,就着米饭,让早到的客人和厨师及帮工们食用)”,但见今儿桌面上摆满鸡鸭鱼rou,比寻常人家的年夜饭都丰盛,难怪邻里厝边的女界都带着小孩来,吃饱后还装碗干蒸饭,再夹上几块米粉rou带走,这年头哪家不缺粮少米。

    刚收拾好用过的碗筷,起了阵北风,转眼间乌云密布。好在刚吃饱饭的这拨人都是行家里手,从会馆戏台下搬出早就备好的几块篷布,三下五除二便支起来,挡住了突来的倾盆大雨。也不过半个时辰,雨过天晴,郭俊义叫来两辆板车,大伙帮着解下湿透的篷布,叫甲哥拉到道头的空旷处晾去。

    阵雨过后,外婆叫醒还在午睡的外孙,要他再陪着去会馆瞧瞧,她放心不下的是临时砌在露天的几口大灶,那是晚宴的主战场,失守不得。秉康虽然不甚担心,但还是扶掖着老人家往外走去,被雨淋过的廊边还湿着呢。

    金俤沙和他的徒儿徒孙见老板陪外婆前来视察,众口一词,晚宴包在我等身上,再大的雨,也不会出半点差迟……这拨人信誓旦旦地表着决心。

    “落的是及时雨,吉雨见大贵,雨到福临门……”跟着门外话声进来的居然是“拾仔姆”,林秉康甚感意外,未等开口问候,外婆却先声夺人:“伊妹仔,你是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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