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风雨录_第五章 蓬莱三友 第一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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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蓬莱三友 第一节 (第3/6页)

勒缰绳,止住马步,正好停在西湖岸边,此时已是夕阳时分,只见碧水深沉,晚空如洗,站了良久,只见远远的几只画舫摇过,一缕船中歌女的婉转歌声凭空传来,唱的却是唐时韩翃的一阕《章台柳》‘章台柳,章台柳,昔日青青今在否?纵使长条似旧垂,也应攀折他人手……那歌女唱的甚是委婉悲切,余辽虽然不知这阙词的来历,却能听懂那歌中说不尽的落寞无奈之意,登时眼圈一红,眼泪滚滚而出。再听画舫中也传出几声醉醺醺的声音道:“妙、妙、果然绝妙好辞…。”余辽再也听不下去,当即转身飞奔上马,用力一抖缰绳,一路狂奔而去。

    等到余辽赶回庖丁楼时,天色已然黑了,前门人生嘈杂,尽是进出的客人,余辽有心将这匹马放脱了,让它自己跑回家去,又怕此地江湖人士众多,万一其中有个把无法无天的,丢了这匹马对韩爷爷需不好交代,心思一动,骑马转到后门进来,将那匹马放在后槽养着,刚给马匹放上草料饮水,就见宰羊王三从前面过来,手里拿着一锭银子一抛一抛,满面喜色,余辽情知是前面客人打赏的,诧异是何等客人出手如此阔绰,那王三也看见余辽,脸色却是一变,赶忙将那锭银子藏了起来,余辽心中一笑,却大声喝到:“三哥,得了好处不分些与兄弟我么,庖丁楼哪有一人独吞打赏银子的事情,快快拿出来,见者有份!”

    王三听余辽说要分银子,满面惊恐,脖子一梗道:“哪…。哪里有,这……这…。。这锭银子不是……不是……对,这锭银子乃是我自家的,不是那二老打赏的。”

    余辽起先听王三那个“对”字,心中暗暗一阵大笑,心想这勒掯货定是见今日这锭银子大,想独吞,他也不是一心要分这银子,“见者有份”不过说笑便了,等到这王三说出“二老”两字,笑了一声忽然脸色大变,一把抓住王三道:“什么二老?你这银子是谁给你的?若不实说,我告知我爹,看不打折你的腿!”

    王三听见“告知我爹”四字,当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道:“辽……辽哥儿,千万不要告诉掌柜的,是我一时贪念,方才那常来的甚么第三家的两个老者,在前面拿着一张纸看,被我…。被我送菜之时看见了,我…。。我…。知道那东西金贵……原来曾见掌柜的……一把刀上有过,那…。。那二老见我神色有异,就…。就问我是否…。是否见过,还拿出一…。一大锭银子来,我猪油蒙了心,就告诉…。。告诉他们了……。既然…。。既然被你知晓……。就让…。就让掌柜的还了人家罢,不管…。不管多少银子……我在…。。我在庖丁楼干一辈子杂…。杂役,也尽…。尽够还了罢”

    余辽顿时脑袋嗡的一声,如同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桶冰水一般,站在那里半天动弹不得,半晌回过神来,面目狰狞问道:“那二老人呢?你……你…。。如何见过那纸上的东西?”

    王三见余辽面色突变,更为恐惧,浑身筛糠一般抖道:“那……那两个…。两个老者…。。不不…。老东西听完…。。听完就走…走了…。。那东西…。。我也…。我也是…。。有次…。。有次无意中撞见…。。撞见掌柜的亲自……亲自宰牛,就…。就…。见过一次……”

    “啪!”余辽不等王三说完,心中已经完全明了,甩手给王三一巴掌,有心要痛打一顿,忽然想起此时就算打死王三也无济于事,当即呸了一声,发足狂奔,直奔父亲住房门前,也不敲门,一把推开门闯了进去。

    余南山正躺在床上,忽闻异动,随手一翻,从床边翻起一根胳膊粗细的齐眉棍来,呼的一声往后抡去,就听一声“父亲”,手腕顿时凝力不发,这才坐起身来,看着余辽道:“何事如此慌张,难道……。”一句话没说完,看见余辽颈中伤痕,当时厉声喝到:“你去做什么了?颈中伤痕从何而来?”余辽见父亲问起颈伤,心知此时不是说此事的时候,急忙开口道:“父亲,那王三…。”

    “住口!”余南山眼中尽是凌厉之色,一声怒喝打断余辽道:“就算天塌下来,你也先说你这颈上伤痕从何而来,快说!”

    余辽从未见过父亲如此严厉凶狠,当时不敢在执拗,当即将今日发生之事一一讲了出来,说道自己因为怕师姐被韩爷爷处死,因此奋不顾身抢刀自戕,一面说一面偷眼看父亲脸色,却见余南山虽然面色极为恐惧,牙齿却咬的咯咯直响,眼中愤怒之情如火山将发,听到余辽说被师父救了下来,暴喝一声:“畜生!”,悬在半空的右手放开那根齐眉棍,对着余辽脸上一掌打下,这一下力道甚是沉重,余辽直觉眼前一黑,几欲昏晕,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口中尽是血腥味道,连脖子上的伤痕都被牵动,顿时鲜血泊泊渗了出来。

    余南山暴怒之下一掌打的余辽跪在地上,也是一愣,再看余辽嘴边,颈上都是鲜血,直挺挺跪在那里,满眼尽是惶恐不解,心中一软,扑在余辽身上,死死抱住颤声道:“儿啊,你知不知道你这条命重于泰山?你若是一死,让我如何有何颜面独生于世,如何跟…。。跟…。。跟那些先人们交代?以后千万不可如此了,不管碰上何种事情,你永世都要记住,你不能死,更不能自戕,千万不能啊……。”说着竟然痛哭失声……

    余辽此时心中也是惊诧莫名,自己这条命如何重于泰山?只是他从未见过父亲在如此暴怒之后又如此恐惧哀伤,似乎是真的怕他当时一刀毙命,心中又是激动,又是迷惑不解,泪如泉涌道:“儿子记住了,往后再也不敢了。”

    余南山听见儿子这么说,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再看看自己身上全是儿子身上血迹,当时站起身来,翻箱倒柜找出金疮药和干净的白布来,手忙脚乱将余辽颈中伤口细细包扎了一圈,包扎之时指上运劲,在余辽喉下连连点指,再将白布裹好伤口,余辽起时不明其意,等到父亲在白布上用力之时,这才觉察到竟然感觉不到一丝疼痛,自己伸手用力在伤处按压,竟然毫无知觉,这才想起师父白日里说过的一句,父亲的武学并非从哪解牛刀谱上来,而是半路出家,当时一脸疑问的看着父亲,只觉事事都不可解,事事背后都有绝大隐秘。

    余南山却丝毫不动声色道:“你不用看,我知道你师父今日跟你说了什么,我本身武学,对你有害无益,这解牛刀谱,虽然无用,却能让你学得一门求生的本事,杀牛宰羊的活路虽然说不上甚么大能耐,这世间却也少它不得,再加上我传你这一门烹制牛rou的方法,即便我有朝一日身死,你也不至于乞食街头。你但能平安无事,娶妻生子,粗茶淡饭过此一生,我便死也瞑目了。”

    余辽正在一头乱麻中胡思乱想,听见父亲说“死也瞑目”心底一震,想起自己原本要说何事,当即将王三之事告知父亲,原想着父亲必然要有所举动,或者赶紧收拾东西,趁夜逃去,哪知父亲听完之后,起身端坐在床上,拿起那根齐眉棍,沉思不语,赶忙道:“那二老刚才已经离去了,我们这就收拾东西,且去其他地方躲避一时,等那第三家走了再回来也不迟。”

    余南山摇摇头,满面慈爱看着余辽道:“我躲了二十余年,不愿再躲了,况且他们知道你是我的儿子,找不到我,倘若将来有朝一日找寻到你又怎么办?我不能给你留下这个绝大的隐患,今夜必然做个了断!你这就去吩咐前后人等,今夜早早打烊,各人都不准在楼内留宿,将前面柜上银子分发个人,如果明日看见庖丁楼照常开门,再来不迟,你也不要留下,带着短刀和那刀谱,连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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