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偏执,旧事,清风霁月 (第2/2页)
之下,她倒在离南的怀里笑靥如花。 青衣客心有郁结,百年难消。他与离南争风吃醋,只为博得美人一笑。她香消玉殒,他也愤恨恼怒,他也痛彻心扉。 她宛如魔,在离南心里枝繁叶茂,在他的心里扎根破土。 离南一剑赔上百年孤独,青衣客一眼却只是心痛难当。 李天奇见青衣客气息不稳,不敢多提此事,闭口不言。只是青衣客的细微变化却是落到了龟仙人的眼中,见之一笑,有不喜,却也有几分欣赏。懒散的靠在玉椅之上,张了张嘴似乎睡意来袭,嘴里碎碎念叨,暗骂这“观石大会”浪费了他的宝贵“青春”。 百无聊赖之际,只好眯起一双细眼透过屏风在二两酒身上来回扫过。他不是在看人,而是在看朱雀,他眼里没有二两酒,满满的都是一道朱雀本源。想起总是欺负他的七岁师祖挣着抢着送上门去,不由得动了几分小心思。 “小二啊,你说你这好徒儿能坚持多久?” 这突兀的神念响彻心间,离鸢暗暗一惊,想起龟仙人先前在琉璃宫说过的话,不由得面红耳赤。轻轻咳嗽了一声,躲藏的目光望向二两酒,心中含羞还带有点点愧疚。 她出过剑,不过是亡羊补牢。 如今见龟仙人问起,心中也拿捏不准。毕竟每多一眼,二两酒在她心中就会变上一分,渐远,渐离。毕竟每隔几日,二两酒在她眼里都会神秘些许,如风,如雾。 “弟子不知,请龟仙人释惑。” 龟仙人颇为得意的摸了摸下巴,倒也不急着一语点破,先卖上几个关子再说:“小二,当年青衣客那小子可没少跟你师兄暗暗较劲。离南那倔驴虽是冠绝群雄,同辈之中所向无敌,可最终却是输的一败涂地。” 离南是头倔驴,倔了百年也没走出一剑一笑,一人一心。离鸢与离南皆是孤儿,便取了同姓,也情同手足。如今听龟仙人提起她兄长离南,心中有些愤愤不平,她心里的离南永远都是那个顶天立地的第一剑仙,又岂会输给青衣客这等绵里藏针的笑面虎。 “青衣客能赢,不过是因为那个女人从来都不曾爱他。他嘴里的深情厚爱,不过是一厢情愿。剑道修为,师兄处处压他一头。争风吃醋,他更是可笑可悲。”
离鸢未曾说错,青衣客能稳住剑心,坐上这大长老的位置。并非他胜了离南分毫,只是因为,她不爱他,甚至她的眼里从来没有过他。 龟仙人晃了晃脑袋,这情情爱爱还真是酸得很呐。 “那你以为,你们这一代弟子,谁才是占尽上风?” “自然是师兄。‘观石大会’独坐三月悟得祖师剑道七八,剑塔试炼更是独闯八楼,‘剑选’之战赢得一袭白衣,笑傲天下。莫说我藏剑峰,放之天下,又有几人能与师兄比肩。” 离鸢的话就是这般直接,她还能说出好多离南的风光往事。在她心里,或者在她那一代弟子的心中,离南无愧第一剑仙之名,一人一剑也可让人心惊胆战。只是最后,离南还是输了,龟仙人喜欢看结果,因为活了一大把年纪,往往结果才最是直观,最是赤裸,不带半点遮掩虚构。 “当年百花竞艳,我藏剑峰独有三剑。只是这最后的赢家,不是你师兄,更不是青衣客,却是那个女娃。” 离鸢心中不解,她不喜欢那个女人,甚至还有些厌恶。微微侧头,望向屏风之后,却是再没搞个明白,就如百年前离南的一剑,那个女人的一笑,都如一个迷。知之甚少,更是藏在心里,绝口不提。 龟仙人应当知晓前后因果,却也不想一语道尽。 “剑碑三日之后便会释放剑气威压,每日渐重。一月之后,剑气如剑子全力一击。两月之后,可比半步剑仙。三月之后,宛如剑仙出剑,祖师剑道更会显露几分。若能撑过五月,好比佛门醍醐灌顶。你那徒儿,或许便会脱胎换骨,做最后的赢家。” 离鸢心中猛然一颤,二两酒会是最后的赢家,这是她从未想过,也从未敢想,更从不愿想的事情。她是一个小气的女人,她真的不愿他飞的太高,她怕会跟不上,她怕会真如纸鸢,他太高,总会有脱手而去的一天。 “不必惊讶,一切尚未可知。你这徒儿的根骨,我也看之不透。但想来能起于微末,更心狠手辣,决然不是早夭之人。” 离鸢稳住心神,犹豫了半晌,迟疑的问道:“师兄送他进来,也不知有何安排。” 她想说他是一枚棋子,他也确实是一枚棋子,不安分的棋子。龟仙人知道离鸢的顾虑,也曾暗中施展过五行八卦推衍二两酒的命格命数。从卦象所言,二两酒就真的只有二两薄命,但前途命数却如寒烟障眼,如梦似幻。 他可能蛰伏百年,一朝破空。他也可能一世迷途,碌碌无为。只是龟仙人想,身怀朱雀本源的人又岂会甘愿沉寂。何况他还是个杀伐果断,不折手段的真小人。 “酒二两是一枚子,黑白难辨,又不拘泥于一方棋盘之中。你师兄若是有意一了百年宿怨,也要等到酒二两从剑塔回归之后。只是小二,我老龟奉劝一句,心有深情,但仙门寡欲。他不是一枚你能握紧的子,若是他要走,勿要强留。” 这话,龟仙人说的有些无奈,离鸢听得有些刺耳。但这就是不久的不久,将会摆在面前的事实。离鸢眼中朦胧,傻傻的笑了一笑,扭过头望向二两酒,看的格外认真,眼含深情,朱唇轻咬,琼鼻微酸。 “弟子明白。我会等到人老珠黄,看他掀起滚滚红尘,杀得这个江湖魂飞魄散。” 一句明白,离鸢还有好多不明白。 他于她,从来不是清风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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