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踽踽独行的女孩(下) (第2/2页)
律、自由不过是口号,是手段,永远不是目的,他们的目的不过是让自己少一些义务,多一些财富罢了。 简而言之,一切都是屁股问题。你坐的位子决定了你对这些事情的看法,没有人能准确定义什么是正义与进步。比如我们自由民,如果将来有一天爆发了推翻国王的革命,自由民一定会选择支持国王,因为我们不需要交任何赋税,而这种制度是国王赐予的。” 羊曦听到这里,忽然停下了手里的针线,有些紧张地看着刘健问到:“如果有一天真的发生了推翻国王的革命,你会站到哪一边?” 女孩的眼睛在烛光下闪烁着,显然她在期待一个她想要的答案。刘健将烟扔到窗外,哈哈一笑说道:“或许这是我不想服役的原因吧。” 女孩听到这里,终于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在烛光下更加艳丽,两个小小的酒窝让这个成熟的女孩蒙上了一层不曾出现的可爱。 在那次短短的谈话之后,羊曦来找刘健的次数更多了,似乎放下了什么包袱,笑声也更多了。 疲惫的心因为理想而苦苦支撑着的女孩,把每次和刘健的聊天都当成一种最惬意的放松,和他聊天不需要去启蒙人人平等的思潮,不需要承受那种不解和嘲笑,就像又回到了燕国科学院中的青葱岁月,可以让心灵可以找到依靠的家园。 傍晚的时候,常有人会看到刘健和女孩在夕阳余晖的笼罩下漫步在河边,或者骑着马在草原上慢慢前行,时不时传来一阵欢快的笑声。 夕阳下的河边,波光粼粼的河面上划过几只欢快的野鸭,两匹马在芦苇丛中啃食着青草,一个叼着烟卷的男孩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一个穿着马靴和衬衫的女孩,男孩弯下腰,拾起一块扁平的石子,用力掷了出去,留下一个又一个的水漂。女孩背着手,低着头用结实的靴子踢踏着圆润的鹅卵石,虽然仍旧像以前一样成熟和骄傲,却掩饰不住眼中的疲惫,细细地说着什么。 男孩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着女孩疲惫的双眼,低沉地说道:“理想有两种,一种是你实现了自己的理想,另一种是理想通过你来实现……” 在田野中的向日葵开始绽放金黄花朵的一天,刘健从山里打猎回来,马背上挂着一只还喘着气的小狍子,迎面走来了骑着黑马的羊曦。
刘健冲她挥了挥手,羊曦笑了笑,用手遮住眼上的阳光,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怎么好久都没见到你?我给你的那道题你到底有没有在看啊?” 刘健停下马,从马背上拿起一个黑色的口袋,扔到对面。羊曦稳稳的接住,从黑色的布袋中掏出鲜红的,有些挤坏了的树莓扔进嘴里,细细地咀嚼着。 甜甜的味道在嘴里蔓延,还有一种奇怪的味道开始在心里弥散。 “本想给你多采一点的,可是前天挖的陷坑里有个小东西,就先回来了。”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被绑在马背上的小狍子。 胆小的狍子不断地做着毫无意义地挣扎,圆圆的眼睛满是惊恐,祈求地看着对面穿着一身淡蓝色衬衫的女孩。 羊曦凑马过去,摸了摸可怜的狍子,却没有展现出那些可笑的对动物的怜悯——爱心她是有的,只是爱这个世界上的人还不够,哪还管得到这些悲惨的生灵呢。 “可爱吧,要不送给你吧,你养着吧。” “我才不要呢,这么养着还不如养一只小狗。对了,最近怎么总是看不到你?” 一边说着,一边伸过去袖子擦了擦刘健脸上粘着的金黄色的向日葵花粉。 “如你所见,打猎去啊。我准备明年去燕京参加考试,那些马我准备送给照顾我这么多年的玉林家,土地嘛,等收完麦子后就让那些外来户先种着吧,反正你又不会种地,赵叔家也种不过来。” 听到这里,羊曦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种淡淡的笑容,因为刘健无意的一句话让他感觉对面的男孩子总会第一时间想到她。诱人的唇染上了树莓的红色浆汁,在阳光下无比诱惑。 “我就就像秋天收获过的田野一样——一无所有啦。在路上和路的终点都是要花钱的,我想燕京的科学院不会收一个乞丐吧,所以只好打猎,剥下毛皮去镇子卖掉。” 羊曦这才注意到刘健身上背着的一把长长的4335式燧发枪,腰带上还挂着陶制的火药罐。 这种燧发枪是燕国军队的制式装备,在五年前也就是黄帝4335年经燕国科学院研制成功,命名时随口叫了这么一个名字,因为只有三成的哑火率而受到军方的青睐,完全淘汰了那些火绳枪和旧式的燧发枪。 枪对于这些黑龙江的自由民来说是和马以及犁铧一样是生活中的必需品,只是那种制式的用纸壳包裹着火药的铅弹却买不到,所以刘健的腰上才挂着沉重的老式的火药罐。 “明天你还去嘛?” “去啊,干嘛不去,你的房东,王寡妇家的土豆地前几天被熊瞎子刨了,正好明天就去把它解决掉,熊皮可是一直很值钱的,咱们燕国最精锐的近卫掷弹骑兵团带的就是熊皮帽子,上旬去北宁听说好像要七个银币一张。 对了,晚上别在家里做饭了,去赵婶家吧,吃狍子馅饺子。不差你这双筷子的。” 羊曦笑着点点头,道别之后就离开了,而她却忘了问一句刘健赵慢熊院长的七个深坑之一的酒桶容量题是否得到了答案。 在骑出去很久之后,刘健忽然忍不住回了一下头,看到的却不是背影,而是一双秋水般平静的眼睛,两人对视了一眼,刘健终于脸上一红,急忙把头转了过去,靴子后跟一碰马腹,迅速地离开了,身后传来了一阵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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