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指流沙空逝去,半载年华终不虚(十九) (第2/2页)
事?我的故事不过是些打打杀杀,战场杀伐的,太过血腥了。”白起黯然道。 赵缃一愣,这些日子太过安逸了,安逸到她都忘了,身边人竟是个沾满鲜血的刽子手;安逸到她忘了,母国正处在危难之间;安逸到她竟往日从前的冷言相对,往后的杀伐无道。果真,她真是那一种人,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倒是有个事,一直未曾与你说过,想来你应该是喜欢的。”白起轻声道。 “那便讲来吧!许是个好故事。”赵缃看不到他此刻的神情,不知道他要讲的故事,是喜是悲。 “不知道你还是否记得,那日我们在邯郸城郊告别之时。你伤了脚,在邯郸城郊做了马车。那时,你临走时刻对我喊了句话,你还记得那时为何要喊我,告知我你的名字吗?”白起念起那段往事,依旧难以平静,那时候的他们,变像初春里的柳芽,屋檐下的雏鹰,微小而又干净。 赵缃想要转过头,仔细的,一寸寸的看过的面庞,眼眸,可是她知道,无论何时都恐怕是浓重的黑色。你问我为何将姓名告知与你,我已然已经忘却,那时年少,若换了如今恐怕是再无可能了。 “大人,妾身有些倦了。”赵缃不愿念起往事,她害怕面对当年的自己,当年的他。 “那你睡了吧!多休息些时候,总会好起来的。”他话里的意思,不知是劝慰还是希望。 终于,那个他的以为她会欢喜的故事没能说出口,终于,她也没有听了他以为她定会欢喜的故事。 或许很快,或许永远,这个故事会留下来,流传千古的。 白起看着她的睡颜,沉静如水,不起波澜。
我只是想要告诉你,我名字的由来,原来你还是怕了的,不愿再听,不能再提那些充满杀戮的故事。 我的父亲在我出生时,想让我成为吴起一样的大英雄,他给我起名为,“白起”只是后来,我终于成为父亲想要的人了,父亲那里还看得见。 树欲静而风不止。 子欲养而亲不待。 …… 赵缃静坐在案几上,那些看似恩爱的日子仿佛就在昨日,她不愿想起,却不得不想起。 她眼盲,但心不盲。 她从没有嗅到过荷花的味道,那浓密的花香是紫萝花。 入夏好久了,丝毫听不到蝉鸣声。 床幔的布料虽是熟悉的,但却没有她常用熏香的味道。 梳妆匣里也没有那只香袋,就连玉簪上细碎的裂纹都消失不见了。 “我想出去走走。”赵缃听到了鸟鸣声,本想散散心。 白起没有答应,“你身子还孱弱,还是在房里休息吧!” 赵缃笑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也不会磕着,碰着。” “你若是闷得慌,我找来唱曲儿的,你听听如何?” 赵缃奇怪道:“大人,我只是在院里走走,又不是出逃了。” 他没有再说话,轻轻的脚步声远去,赵缃知道他是走了。很多次她提出在院子里走走,他都不应允。 赵缃觉着这里好像有些不对劲,他每日早出晚归不说,就连身边侍奉的小厮丫鬟都换了人,她本以为是白起提防着她,可她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她们并不像府里丫鬟一般叽叽喳喳,吵闹个不停,安静得很。 夜深了,房门吱呀一声。赵缃知道是他回来了。 “怎么还未睡?”白起见她静坐在烛光下,双眸紧闭,心头一阵酸涩。 “睡不着。”赵缃回答道,“大人近来早出晚归,可是政务繁忙?” “是有一些麻烦的事。” “大人,妾身有一事不明,还望大人告知。”赵缃问道。 “你说。”白起脱下了朝服。 赵缃扶着案几起身,道:“大人,这里是,哪里?” 白起一愣道:“这里能是哪里,不就是府里吗?” “这里不是,大人,我眼盲,但心不盲。”她苦涩道“我生活了几个年头的府院,怎么会不熟悉?” “夫人,这里确实不是。”白起吐露实情道。 赵缃伸手摸索他道:“大人,为何不让我回府上去?” 他沉默。 赵缃却清楚得很道:“大人是怕香兰她们来找我,大人也是怕我这眼盲的消息传出去,引起动乱。” 白起看着她伸在半空的手,握住道:“你倒是聪慧的很,如何知晓的?” “我虽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但不是府上,不是别院。因为府里人都太过陌生了,房里的摆设都太过崭新了,大人更是从不许我出去,因为这里从来没有种荷花,大人每日早出晚归,是因为这里偏远,需得早早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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